“凤阳。”他垂眼,声音带着一丝沉寂,“你觉得在皇叔的心里,我占着多大的分量?有没有可能哪一天,皇叔觉得我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然后也毫不手软地除了我?”
“皇上。”秦凤阳摇头,“臣敢确定,王爷不会这么做,皇上多虑了。”
姬凉尘淡笑,“是吗?”
“这世上的人在王爷眼里,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秦凤阳道,看了一眼姬凉尘,缓缓垂下眼,“第一种,就是臣和肖雪寒这样的属下,凡事听命于王爷,不能有丝毫违抗。第二种,是陌生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不管是大周的子民还是他国的对手,或者无关紧要的一些人,在王爷眼里都可归类于陌生人,对于陌生人,王爷从来不会多关注一眼。”
姬凉尘道:“第三种呢?”
“第三种,是王爷在乎的人。”秦凤阳道,“这么多年,臣所知道的,只有皇上一人。”
姬凉尘闻言,心里微震,随即缓缓扬起嘴角,却是自嘲的弧度,“凤阳,朕其实很想相信你所说的,但是朕一个人待在这寝宫里,已经失去自由四十五个日子了,皇叔一次没有来过。我能不能因此而认为,其实朕在皇叔的心里,跟你们大概也是一样的?只是朕毕竟也曾是一国之君,所以他给朕留了一点尊严,除了幽禁了朕的人身自由之外,并未对朕做出其他的处置。”
秦凤阳摇头,“皇上的想法是错——”
“臣等参见王爷!”
外殿突然传来太医们恭敬惶恐的叩拜声,秦凤阳脸色刷白,尚未说完的话霎时堵在了喉咙里,再说不出一个字,面上也同时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苍白如纸。
姬凉尘这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他这般失态——原来一个人对另外一个的畏惧到了一定地步,是当真连听到他的声音都会感到恐惧不安的。
不,不是听到他的声音,而仅仅是从别人的参拜声中,听到了他来了的消息而已。
姬凉尘缓缓转头,看向外面,藏在宽袖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穿过屏风直接进了内殿,身着一袭蚕丝墨袍,身形颀长瘦削的姬墨修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俊美冷峻的面上依然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仿佛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秦凤阳低头跪在地上,极力维持平静的声音里,隐隐能听出一丝轻颤,“凤阳参见王爷。”
姬墨修没有情绪的眸光从他身上一掠而过,并未多加逗留,眸光微转,看向坐在软榻上的姬凉尘,淡淡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