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蒹葭心内大胆的想法成形,颇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她俯身冲三圣佛像再次下拜,坦然立起身来,露出踟蹰满志的微笑。
想着前路或许会阻力重重,更添了许多闲言碎语,哥哥那一关也未必好过,罗蒹葭却对自己选定的路义无反顾。
她守着佛像许下诺言,勉励自己一定要坚强无比,勇敢走下去。
重新躺回卧榻之上,这一刻的罗蒹葭心内无比清明。徐昭仪那日一番劝她改嫁的说辞算得上开通,眼见得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想必也会理解她今次不同于常人的想法。
罗蒹葭不敢将宝压在慕容薇等这几个云英未嫁的少女身上,却觉得徐昭仪那里大可放心一试。她既然诚心替自己打算,或许更可以求她的恩典。
本想着第二日便付诸实施,罗蒹葭左思右想,晓得此时徐昭仪忙里忙外,必定无瑕分心,便不替她添乱,暂且按捺了自己急切的心情。
深思才能熟虑,罗蒹葭到底经过风浪,此刻既然有了决断,不似从前无头无绪。她从案底抽出一摞雪浪纸,在上头勾勾画画,细细规划着前程,只一心一意等着徐昭仪的封妃大典落下帷幕。
璨薇宫内,因昨晚夜雨敲窗,慕容薇并未睡好。
用完了午膳,依旧眼皮沉重,流苏便细心地替她散了发髻,又换了中衣,早早入了墨绿描绘粉荷的绡金碧纱帐中,重新补了个回笼。
夜间思虑太多,香炉内又笼着安神的百合香,熏得流苏也有些犯困。
若在往日,流苏早吩咐小宫婢留守,自己回房躲懒。只因今时不同往日,因着苏暮寒与慕容薇有了芥蒂,还曾被夏兰馨落了面子,她半分不敢懈怠马虎。
蹑手蹑脚走到偏厅替自己泡了杯酷酷的女儿红,流苏皱着眉饮了一大口,让那苦涩的滋味刺激自己的味蕾,重新打起精神。再从针线簸箩拿出替慕容薇绣了一半的锦袜打发时间,好歹熬到红日偏西。
眼瞅着时辰差不多,可以唤慕容薇起身,流苏这才以手掩唇,无声打个哈欠。立起身来,又散漫地伸了个懒腰。
将针线簸箩往柜子上一扔,流苏把掐丝珐琅香炉里的百合香熄去,重新焚了炉薄荷香,又亲手自殿外那些大瓷缸里折回两枝开得正好的碧荷,这才勾起幔帐去唤醒慕容薇,生怕她睡多了晚间走困。
这些日子慕容薇似是一直恼着流苏,只要璎珞替她理妆。流苏即羡且妒,却不敢公然给璎珞脸色。更得了苏暮寒指点,越发沉住了气,服侍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