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日陈欣华命人去汇通钱庄兑银子,想要替柳先生置办生辰礼物,却听说汇通钱庄如今正闹挤提。
她想着已从甄夫人手中取过两次利钱,而且随着郡守夫人出入达官贵人府中,也与甄夫人有过几面之缘,相交也算投契,断然不愿做落井下石之事,又将文书拿了回来。
三百余两体己银子,是陈欣华全部的积蓄。
陈如峻昔年为官清廉,给女儿的妆奁并不丰厚。这笔银子是陈欣华攒了几年,外加慕容薇来扬州时给她留下的二百两银票,一共凑了三百六十两的整数。
晓得汇通钱庄利钱丰厚,她将私房钱全都存到了甄夫人那里。
陈欣华有些无奈地望着粘亦纤道:“本想着花上二百两银子,替柳先生置一尊羊脂玉寿星贺寿,奈何手无余钱。这本是我娘家的事,又不好问婆婆开口,丢了我父亲的脸。只能求弟妹借笔银子使使,待甄夫人那里过了难关,我连本带利一同还上。”
粘亦纤晓得陈欣华囊中羞涩,她虽然打理崔府中馈,却没有多少油水可沾,不过每月五两银子的分例。
陈欣华从前又硬气,断然不肯拿娘家的接济,比不得粘亦纤手里握着几个陪嫁的铺子,每年钱生钱便翻出不少进帐。
粘亦纤掩唇轻笑,又要显摆自己的阔气,当下说道:“我当什么事,不过二百两银子,便难倒了嫂嫂。什么还不还的,我送给嫂嫂便是。若说羊脂玉的寿星,我的陪嫁里倒有几尊,待晚间找出来,一并请嫂嫂过目。若是合了眼缘,一文钱的银子也不必花。”
陈欣华眼间闪过欣喜,却是不肯白受,再三再四与粘亦纤推辞。
两人推让了多时,粘亦纤赌气道:“便随嫂嫂,若是那汇通钱庄自此倒了,我便等着嫂嫂慢慢积攒月例银子还债。”
陈欣华脸上挂着笃定的笑意,悄声说道:“实话告诉你,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如何敢把整个身家都放在汇通钱庄?甄夫人财大气粗,朝里有人。”
说到此处,陈欣华似是查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面色有些紧张,赶紧往窗外一望,唯有柳枝扶疏,连半个人影也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欣华倒了一杯花果茶一口饮尽,似是平复自己冒失的心情,这才拿帕子往粘亦纤身上轻轻一抽:“都是你引出我这番话来。不与你多说,晚间去你那里取银票,顺便立张字据。”
粘亦纤却是陡然听到紧要之处,心上突突乱跳,不管那字据不字据的问题,只缠着陈欣华问道:“不瞒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