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给自己瞧岳父的手迹。
岳父的生辰在即,妻子不是忙着打点送往皇城的礼物,却独独要去淮州替柳先生做寿。历山书院是陈家的私产,崔遥从未听说有位状元柳先生在那里执教。
种种际像凑在一起,联系到江阴这一带的风湍水急,崔遥心间有种预感呼之欲出,却从妻子口里问不出一句。
“欣华,你从前可曾见过那柳先生?”崔遥轻缓地一吻落在妻子发间,含着满怀的爱恋与担忧。
陈欣华颊上胭脂轻点,更添了些潋滟与调皮,向丈夫笑道:“老人家在历山书院待了多年,我自然识得。这次便好好替你引见,能得柳先生指点几句,夫君明年科考必定大有裨益。”
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崔遥不晓得是该叹息还是该庆幸,嗅着妻子颈间淡淡的幽兰芬芳,只是将揽在妻子脊背上的手臂又用力了几分。
陈欣华不晓得丈夫心间的思虑,伴着马蹄单调的得得声,连日的劳累添了不少疲惫。她靠在丈夫怀里,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安静地阖上了双目,与儿子一样进入了梦乡。
钱唯真又捱了两日,见这场清算之风不仅停不下来,而且大有演变成倾盆大雨之势,再也不敢等闲视之。送往扬州的银子运出后,他依旧坐卧不安,深觉此次只怕是自己的大限,有些事便须早些打算。
晚间二儿子钱珏携了孙子过来请安,钱唯真恍然记起,儿子这次回京述职待得时间委实有些长。因是忙着户部与扬州的事体脚不点地,竟忽略了这一茬。
命人将孙子带去夫人那里吃点心,钱唯真掩了书房的门,向钱珏慎重问道:“今次你蒙圣恩回京述职,吏部可曾发下文?大约什么时候启程回京州去?”
钱珏面露迟疑,起身回道:“父亲大人所问,正是此次蹊跷之处。儿子问过吏部的官员,道是圣上特意点了儿子的名字,说是另有安排,大约会留任京中也说不准。因父亲连日忙碌,户部又有些麻烦,儿子不敢拿自己的事情惹父亲烦恼,故此没有前来回禀。”
钱珏在皇城也有几位好友,此间回来呼朋引伴,也与往日的旧知诗酒谈笑。席上听户部一位同僚悄悄告诉他,圣上大约有意让他留京,前面已与吏部打过招呼,已然板上定钉,只是公文还未下发。
京州虽好,哪里及得上姑苏繁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姑苏皇城便是如假包换的温柔富贵乡。
京官如同身上镀了一层金,与地方官的含义又有不同。钱珏欢喜在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向那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