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般日夜劳累总是不妥,那日正好是六月天烈日烧干了东京大街小巷一般,但是忽然之间乌云涌来遮天蔽日,转瞬之间就是大雨滂沱,周围的人纷纷躲避不及,朱重担着油都只是圆木盖着更是淋进雨水血本无归,慌张就要走到屋檐下。可谁知刚刚被家仆模样的人抱到旁边猪肉摊子上的小姑娘忽然受了惊吓一般,疯了一般往外跑,正好冲着朱重而来。
朱重不及思考,赶紧用扁担把油桶挑开,谁知立足不稳,尚未卖出多少的清油撒了一地,这时跟着那位小姑娘的家仆疯了一般跑出来,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怕她滑到,干脆扑在地上护着孩子,结果他这一撞,朱重的右边的油几乎全撒了出来,真是心里滴血。更有一个华服金带的年轻人赶紧走出来搂着小姑娘,赶紧安慰道:“神佑乖,不怕不怕,那是猪血。”
那小女孩白着脸,一动不敢动,只说:“姐姐,我要姐姐。”
“听话,雨停了我们就回去,今天你姐姐中暑了不能出来。”一身贵气的官人哄着。
朱重欲哭无泪,但也没法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计较,一看这就是遭过女真兵祸的,极其容易受到惊吓。
不过那家人倒是讲道理,又出来一个带刀的侍从,看上去三十左右很是干练,先是把朱重拉到雨棚底下,又客气道:“家中女公子年幼,冲撞了您,这是小小意思,补偿您的损失。”出手就是五颗金豆子,保守估计起码得七八贯钱。
朱重虽然缺钱,却不肯让人做冤大头,忙说:“不用这么多,小可本钱才八百钱,怎么能欺诈个小孩子,这不是做人的道理。”说什么也不肯收。
见他如此,那锦袍官人却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小官人倒是实在,可在下刚才看的清楚,您是因为避让小女才撒了油,我当父亲的,心里把女儿看的比金山还重,小小谢礼就不要推辞了。”
朱重哪里看不出这是富贵人家,真不在乎那点钱,但却有自己的道理,“官人,小人出来做买卖自然不愿意赔本,但是都是经历过大苦的,这孩子那么小,我若是为了钱不顾她的死活,那还是人吗?这样吧,权当您买了我这两桶油,绕上利息给我一千文钱也就够了。”趁着天气还早,天气又不好,剩下一桶油应该还能都卖出去。
那官人和几个侍从都愣了一愣,似乎没想到时间还有这种人,那名白面无须的人却忽然道:“哎呀,难不成你是朱卖油?”
朱重完全没看出来人家是个宦官,老实道:“东京人气的外号,官人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