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在江陵确实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当次日杨震再来府衙要求见自己兄长时,那些看守再没有阻拦他,还很热心地带着他来到了看押杨晨的大牢跟前。
按着大明一贯以来的做法,在一个读书人的功名没有开革前他不会被人以犯人看待。可杨晨这次的案子显然有些特殊,他不但被关进了大牢里,而且还是最深处用来关押穷凶极恶之人的天字号牢房,而他的身上更被戴上了手铐脚镣等限制活动范围的刑具。
杨震从阴暗潮湿的甬道间穿行而过,才终于看到了正侧身朝墙卧在铺了层枯草的土床上的杨晨。见他头发散乱,衣裳单薄的模样,杨震的心就是一紧。如今已入十月,秋冬相交,即使是位于荆楚之地的江陵也已有些寒意。而杨晨居然只着单衣被囚在这暗无天日、阴寒潮湿的牢房中,这几天对他来说又岂止是心理上的煎熬啊。
“大哥!”在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后,杨震才唤了一声,不知怎的他的声音居然也有些滞涩了。
杨晨闻声只是侧了下头,却并未转过身来。这时,陪着杨震过来的狱卒忍不住也叫了句:“杨晨,你兄弟来看你了。”他这才确信刚才不是自己的错觉,慢慢扭头看向木栏之外,正瞅见兄弟一脸关切和担心的模样。在这牢里只关了几日工夫,他的反应却已变得极其迟钝。
见杨晨已回过神来,那狱卒便只咧嘴一笑:“得嘞,你们两兄弟就在这聊着吧。不过上面说了,只准你们聊上半个时辰,久了可不成。”说着又是嘿嘿一笑,迈着步子走了。
直到他走得远了,杨晨才从床上下来,吃力地挪动到木栏跟前,他每动一下,手脚上的链子就一阵叮当乱响,瞧他那缓慢的举动,显然这副手铐脚镣很是不轻。
趁此机会,杨震已借着这儿微弱的光线看清楚了兄长的模样。他的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痕血迹,毕竟他还有举人身份,官府还不敢对他用刑。可看他的面容却是憔悴到了极点,不但面色苍白不见一点血色,而且双眼布满了血丝,看东西时也有些涣散,显然是焦虑加失眠所导致的了。
“你……咳咳……你怎的来了?”才一开口,杨晨就是一阵咳嗽,这自然是因为身处这样寒湿的环境又穿得单薄从而得了伤寒感冒一类的疾病。他的身子本就比不得兄弟强健,在身理和心理两方面的摧残打击下,难免不得病。
杨震刚要作答,杨晨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把身子紧靠在牢房木栏上,一手用力握住一根木栏,盯着他道:“我没有杀人,你要相信大哥,我没有杀人!”说这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