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三更,巡抚衙门的二堂之内却依然是灯火通明,叶添祖、崔羡鹤、裴宣等一众官员赫然在座,他们此刻正愁眉深锁,满脸的不安。
就在刚才,他们已连夜提审了刚被拿来的安离。可结果,这位安公公却口口声声称自己是被锦衣卫给冤枉的,只说银库被窃一案与自己全无半点关系。至于从他家中搜出的大量银子,他也一口咬定不是库银,却不肯说出银子的真实来历。
其实这些官员如何不知这些银子的来头,既然安离不肯直说,他们也只能装傻充愣,不再细究。可如此一来,这起案子就变得审不下去了,只靠目前掌握的一些似是而非的所谓证据,或许能定一个普通人的罪,但安离却是宫里的人,他们即便有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没这胆量哪。
只有一些并不确切的证据,却没有人犯的口供招认,使案子难以继续是让众官员感到头疼的一个方面。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严重的是他们已从唐枫那得知此事已被东厂番子所知,只怕这时候他们已将此消息传递去京城了。
终于在沉默良久之后,叶添祖有些干涩地道:“几位大人,可想出了什么对策吗?”
他的目光从几人面上一一扫过,凡被他扫到之人脸上更添了一分无奈与忐忑。还是裴宣这个地位最低之人不敢不尽点心力道:“下官倒有一个主意,或许能让此案更咬实些。”
“哦?却是何妙策?”叶添祖忙问道。
“那日兰桂舫发生凶案时是有目击者看到行凶之人离开的。下官会让那目击者直接指认那人就是安继宗。如此再指出此案主谋是安离就不那么突兀了。”裴宣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这倒确实不难,只要他裴知府吩咐下去,那名目击有人离开兰桂坊的寻欢客确实会照此陈述。可即便如此,其他几人的脸上也没有太多欢喜之色,因为他们很清楚只此一点还不足以定罪。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真要让安离认罪也不是做不到,只要动刑,以安公公向来养尊处优下来的身子骨是绝对受不了的。奈何的特殊身份却叫他们不敢对其用刑。因为一旦安离回京亮出身上的伤,说明自己所招都是杭州官员刑讯所得,那不单案情会被反转,他们更将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一来,安太监就成了个碰不得的嫌犯,再加上他怎都不肯招认,事情就只能僵在这儿。可留给他们的时间可不会太多,必须赶在冯保等人出手前将案子定下来。
在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叶添祖终于有了决定。他突然看向坐在下首一直不曾说话的唐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