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山西平叛的钦差队伍顶着逐渐西斜的日头不断向前,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满是汗水,不时得用袖子擦去,这让整支队伍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叫人生畏的军威。即便是骑兵与坐在马上的将领,此刻也是满脸不耐,只想着赶紧到下一个宿头,好好歇上一晚。
不过在队伍中间那辆宽大的马车之中,环境却很是不错,坐在其中不但没有半点闷热的感觉,反而很是凉爽。再加上那随手就可拿来食用的茶点,更叫人生出身在自家院中的错觉来。
杨震此时就与钟裕相对而坐,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地啃着,却并不急着回答对方刚才的问题。钟裕见他如此模样,也只是一笑,端起茶杯品咂了一口,并没有半点催促的意思。
直到一块绿豆糕被杨震吃完之后,他才缓声道:“其实这说白了也算不上什么,那黄四郎虽然为人奸诈,但终究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野之人,身为凶手的他在见到下官这个朝廷命官时总难免紧张,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另外,虽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那黄百富被杀最大的得利者乃是黄七善,故而对黄四郎指他为凶手便无人怀疑。但在下官看来,黄百富之死最大的受益者该是黄四郎才是。本来那村里的神官有两个,他还会被分去一半权力,好处也只得一半,可一旦黄百富死去,一切就都由他说了算了,好处也都是他一人的。所以真要论动机,只怕那黄四郎的嫌疑就要远远胜过黄七善了。
“而且,黄七善还假借那百应神之口欲将此案彻底定死了,将黄七善也一并铲除。这一石二鸟的计划固然厉害,却更暴露了他自己的私心。下官便依此认定黄四郎才是真正的凶手。至于那摸罄的方法,不过是为了让村民看穿黄四郎的为人,也为了使黄四郎难以抵赖而已。”
“善!”听了杨震这一番解释后,钟裕忍不住抚掌赞叹起来:“杨千户果然了得,只这短短片刻工夫便已把一切都算得滴水不漏,确实叫人惊叹哪。就是那些精于刑名之事的官员,怕也难以如你这般轻松地就把案子给解决了。
“之前本官在京城听说你的事迹时,还觉着你或只是靠着运气,或是假借他人之手才能有偌大名气。现在看来,倒是本官孤陋寡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着还郑重地朝杨震一拱手,算是赔礼道歉。
杨震自不敢托大,赶紧也回了一礼。见他并不像一般武人般粗鲁不文,钟裕对他就更是高看了几眼:“之前本官对于陛下硬是将你插入本次钦差队伍里还是有些怨言的,觉着你一个锦衣卫不可能在如此大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