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克伦则灰溜溜地回到酒桶边,从口袋中翻出小锤子,将一个三指宽的木龙头放在下箍的上方并用锤子快速地敲击,直至其平稳地没入桶身。
随后他把泔水桶放在下面,将接出的酒水倒掉上面半品脱以防止混入碎屑。
之后他继续着他的工作,在长凳边走来走去,收拾空盘子和丢弃的骨头,当用抹布擦拭桌子时。
但在这过程中,他不为人知地叹了口气。
没有一个小子愿意拿正眼瞧他,甚至在他准备靠近的时候就公开表示抗拒。
想到这儿他又叹了口气,然后回到吧台。
随着又一声尖锐的汽笛,那是战斗卡车刹车时的声音,也是去前线干仗的小子们返回的信号,在座的小子们前脚刚出,一批新的小子就蜂拥而入,嚷嚷着要酒和食物。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
过去一年,这样的日子没有丝毫改变。
不论克伦多么努力工作,不论他多么彬彬有礼恭谦忍让,但他就是个小丑。
他原本是个技工,有自己的工坊,并且倾尽全力制造了一架古巨基,为了制造那玩意他甚至不惜去盗窃,很多头目都被他偷过,因此他的名声也变得很臭。
但那时的他不在乎,只要古巨基完成,就没什么可在乎的。
可就在他完成自己伟大杰作前的那一天夜晚,他被灌醉了,随后他的副手偷走了他的作品,并且宣称那是他的东西。
克伦苏醒后暴跳如雷,试图去夺回自己的东西,但他又如何与一架战争机器对抗?
更不用说,他那个助手盗走古巨基后立刻投靠了一个战争头目,克伦则成为了人人喊打的窃贼,何其讽刺?
如果不是罗齐姆见他不要工钱收容了他,估计他早就被打死在外面了——最好的情况,他也会被逐出这片乐土,注定要在异乡颠沛流离直至消亡。
但他也失去了技工应有的一切,包括尊严。
也好,在小酒馆后面的厨房里洗盘子的时候,至少他还是安全的。
只是每当他回想起自己制造战争机器时,哪怕再辛苦,也比他在这儿半吊子的生活要好。
在这里,就算不是绿皮的罗齐姆,也很少和克伦说什么话,而他还算是克伦自认为在这儿最亲密的朋友。
事实上罗齐姆留他的酒馆里纯粹只是因为找不到第二个会屈尊跑到这种又旧又破的酒馆里来工作的小子了——谁愿意忍受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和后厨疯疯癫癫的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