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中,大雪,萧羁入主长安。
……
不约而同地,长安城各个城门的守将先后都做出了一致的选择——开城门。
事已至此,他们已无力考虑更多了。
历史的洪流浩浩荡荡,局势已经到了无法扭转的地步,再多的反抗也救不了长安城,救不了高堂之上的天子,他们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伤亡降到最低。
而他们所提出的唯一的请求,也是希望大军入城之后能够善待百姓。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北地军在干什么?
他们在生火,在做饭,在分发干粮,在发放衣裳……
萧羁在干什么?
都打入长安了,你不急着攻陷皇宫,活捉天子,怎么还在城中逗留,怎么还随意坐下来跟那些浑身肮脏发愁的流民说话呢?
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关于北地的一切,他们也都早有耳闻,只是大家都对此将信将疑,认为那些传言所提及的失去不过是北地为了笼络人心刻意做戏而已,谁能想到,他们真正所做的,远比传言所说要多得多。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不是让伤员集合吗?你们还缩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士兵打扮却一身药味的年轻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窃窃私语的几人不敢乱动,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位被称为医护兵的年轻人。
伤员?
北地医护兵口中的伤员,说的难道不是北地军吗?
难道还包括他们?
不等他们细想,那医护兵已经抓住他们当中受伤最重那人的胳膊,查看了一下后,皱着眉道:“骨头断了,有点严重,需要马上处理,你跟我去重伤处让我老师医治,其余人去对面。”
几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同吃同住多年的兄弟被领走后,有些担心道:“他会不会是被骗去给杀了?”
有人摇头,“他们想杀我们,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哪里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是啊,败军之将,本就没有活路可言,我们这些底层的士卒,更是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难道你们认为我们比皇宫里那位还重要吗?”
大将军连皇宫都不急着攻占,又怎么会将他们看在眼中?
可要说大将军眼里无人,那眼下发生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呢?
隆冬以来,长安街头到处都是冻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