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愕然。
问天悠悠道:“世上道宗不止我们玄天一宗,各家流派并不少,其中大半和无咎寺差不多,讲究斩却俗缘,六根清净。唯有本宗不禁,顺其自然,你道何故?”
玉麟道:“顺其自然,此即道也。”
问天瞪眼道:“你这不是知道?纠结个屁?”
玉麟苦笑道:“知易行难,师父。真要是情意缠绵的,还能修个什么道啊?”
问天忽然凑近了几分,神秘兮兮道:“你行走江湖,有没有听过这种讨论——男女之间有没有纯粹的友谊?”
玉麟笑道:“听过。想必是没有的吧,便是我与法明,算得上有修持者,与慕剑璃祝辰瑶这等绝色相交,都难免偶起心猿,对薛牧羡慕嫉妒恨,何况世人?如薛牧者,口头说朋友,恐怕心里想的就是床了。”
问天笑道:“我却道有。要不要教你?”
“请师父教诲。”
“一般人结了婚就是纯洁的友谊了。”
“师父你在逗我?”
“你随便寻个老夫老妻问问,想让他行个房,都是老婆别这样……多纯洁啊,绝无邪念。”
“……”
“道侣不是也一样?你还指望永坠缠绵,想得美,过得几年,她叫你双修你跑都来不及。”
“……”玉麟大汗淋漓。
“某种程度上,为师认可蔺无涯。只是他太刻意了,执念太深,徒有利剑斩不得。其实吧,顺其自然,早就薄了。”
玉麟吐槽:“师父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问天喝了口酒,低声道:“当年为师也和你一样啊。一心求道,不屑凡尘,求到了四十岁了还窥不得洞虚之门。回首看青丝寥落,方知输了少年负了她。”
玉麟默然。
“求道之心是执,执则生妄。蓦然回首,往事悠悠,方知错了。”问天平静道:“后来我去寻她,踏遍山河万里……该说我是幸运的吧,若是寻不得,怕也是一生挂碍,再无寸进。幸得寻到了,看她农家夫妇,举案齐眉,儿孙绕膝。那一刻忽觉阴霾尽去,晴空万里,于是大笑而去,当日洞虚。”
玉麟想了很久很久,叩首三拜:“我知道了。”
问天留下了酒葫芦,转身而去:“薛牧是个不错的朋友,不是只会跟你喝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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