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随着最后一句戏腔唱尽,台上的时间恢复了流动。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妩媚温婉,满脸泪水无声的诉说着不舍的灵魅,老翁和过路人怔住了。
在老翁的惊诧中,灵魅凄婉一笑,盈盈拜下。
随即,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脚下重新变得木讷的傀儡姬,也终于被火光完全吞噬。
大火着了很久很久。
直到台上亮起了鱼肚白,那团红色的火焰才将将熄灭。
望着空荡荡的破庙中随风散尽的灰烬,老翁缓缓的蹲了下去。
他捂住了苍老的脸庞。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从他的指缝中响彻在了寂静的展馆之中。
“暖矣。”
最后一簇灰烬随着风划过了他的肩头,就像是告别时那轻轻拂过的手。
“孤矣!”
凄厉的嚎哭,响彻在了1号展馆,荡起了阵阵的回声。
展馆中所有人,包括游客和其他展馆被人群吸引过来看热闹的工作人员,都觉得那一声嚎哭如同一柄尖刀般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心痛宛如刀割!
一片沉静之中,舞台上的天地终于大亮。
咯吱,咯吱,咯吱。
真正孑然一身了的老翁,在茫茫的天地间孤魂一样走远了。
破庙里,看着他渐渐化作天地间一点的年轻路人,默默的掏出了毛笔和手札。
“余少能视鬼,尝于雪夜野寺逢一提傀儡翁,鹤发褴褛,唯持一木偶制作极精,宛如娇女,绘珠泪盈睫,惹人见怜。
时云彤雪狂,二人比肩向火,翁自述曰:少时好观牵丝戏,耽于盘铃傀儡之技,既年长,其志愈坚,遂以此为业,以物象人自得其乐。奈何漂泊终生,居无所行无侣,所伴唯一傀儡木偶。
翁且言且泣,余温言释之,恳其奏盘铃乐,作牵丝傀儡戏,演剧于三尺红绵之上,度曲咿嘤,木偶顾盼神飞,虽妆绘悲容而婉媚绝伦。
曲终,翁抱持木偶,稍作欢容,俄顷恨怒,曰:平生落魄,皆傀儡误之,天寒,冬衣难置,一贫至此,不如焚。
遂忿然投偶入火。吾止而未及,跌足叹惋。
忽见火中木偶婉转而起,肃拜揖别,姿若生人,绘面泪痕宛然,一笑迸散,没于篝焰。火至天明方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