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看向李时珍,这位年少从文,后来弃文从医的名医,竟然也有厚古薄今的想法。
不过这也不意外,古今中外这种想法也都是正常的,君不见金庸中就是越老的武功越厉害的设定。
苏泽坦然说道:“古人也是人,古书中讹误也很多,李神医难不成认为古书中的都是对的?”
李时珍一想,倒是也觉得苏泽说的在理。
他为了编写药典,也看不过不少古书,自然知道很多古代名医所写的也有讹误,而他要编写新的药典,自然也是为了勘正这些。
李时珍不自觉的点头。
苏泽又说道:“而且古人理论草创,往往也有不足的地方,今人能集合古代之所成,当然是今人的学问要优于古人。”
李时珍看向苏泽,其实这番理论在医家中倒是不新鲜,只是罕见有人提起来,原因是在儒家的文化氛围下,“崇古”本身就是一件政治正确的事情。
就算是王安石变法,也要先修《三经正义》,先用圣贤书来给自己背书,再进行改革。
苏泽自然明白李时珍不是抱残守缺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放弃医官的铁饭碗,去编纂《本草纲目》。
苏泽说道:“其实无论是古今,都没有优劣之分,为医者最重要的还是求实。”
“求实?”
李时珍已经认识到苏泽确实有水平,对于他的理论也有了几分兴趣。
明代的中医,已经发展出“寒热”“伤寒”“五行”等多个派系,由尊崇《黄帝内经》的内经古法派,也有更推崇张仲景等更近代医家的新派。
李时珍算是博采众家之长,对于医家的各派都有所涉猎,可是他从没听说过“求实”派。
苏泽说道:“我这‘求实’一派,没有其他的理论,就是只有一条,实事求是。”
李时珍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苏泽继续说道:
“就说一味药物,能不能治病,看的不是五行寒热,看的也不是古书今文,只要能治好病,那这位药物就是对症。”
“若是这一味药物服之无用,无论这药材多么名贵,无论这药材在古书中吹的天花乱坠,这药对此病症无效,那就不能再入药了。”
李时珍倒是不惊讶,仔细想想苏泽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一味药确实对于缓解症状无效,那确实没有必要再放在药方中。
但是李时珍很快又说道:“不对啊,若是如此,医者不是和匠人一般,给人看病就如同对图做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