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拉着谭纶进入正堂依然说道:“那日放归谭公的时候,徐文长就劝我,说谭公是文武全才,放您回去就是纵虎归山,日后必成大患。”
“我当时就和徐文长说了,想要留在闽浙的,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不想要留的,留下来也不会真的为百姓做事。”
“谭公这样心中有百姓的,很快就会知道怎么选。”
“果不其然啊!”
谭纶用袖子掩面说道:
“丧家之犬,幸得大都督收留。”
苏泽立刻正色说道:“谭公何必要自贱!这是皇帝昏庸,明廷不知道用人才,又怎么是公之过错呢!”
谭纶心中一暖。
苏泽又说道:“谭公给明廷所上的《平贼七策》,真是句句切中明廷关结要害,只可惜那帮昏君奸臣不用,如今谭公可有何策教我?”
谭纶的脸突然红了,平贼七策,所平的贼不就是在眼前吗?
谭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荒诞,自己一腔热血,大明朝廷要抓他。
处心积虑要对付苏泽,苏泽却如此礼遇自己。
谭纶叹息一声说道:“所谓的平,七策,也是谭某根据大都督施政,所总结的朝廷变法对策,大都督已经做到最好了,谭某再说什么都班门弄斧了。”
苏泽说道:“还请谭公不要藏拙了。”
谭纶停顿了一下说道:
“要我说,大都督治下欣欣向荣,产业兴旺,但是依然有几点隐忧。”
“请讲!”
谭纶这段时间一直在总结思考,他也去过很多地方,从南直隶到苏松,又在福建浙江做过官,还带兵打过仗。
谭纶说道:“一曰吏治,明廷之所以屡战屡败,根源上就是吏治不清,空有地利,却没有人心。”
“如今大都督治下吏治清明,可时风时易也,谭某观苏松二府,一税吏所经手的商税都能达到千两银子,而就算是大都督对官吏待遇远甚明廷,一税吏的月俸禄也不过一两银子罢了。”
“如今不出问题,是因为大都督的事业在发展,就算是小吏也顾惜名声不敢动贪念,可是日后呢?”
苏泽再次高看谭纶了一眼,没想到这个史书上留名的抗倭英雄,在政治上竟然也有这样的敏锐度!
如今的大明朝果然是不缺乏能臣武将,只不过他们都在大明这个体制下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
“以谭公而言,应该如何?”
谭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