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看着众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最后一个问题,贫富。”
“诸位可能要问,贫富问题自古就有之,又怎么能说是先代所没有遇到的问题呢?”
“但是我要说,我们这个时代的贫富问题,将是历朝历代都没有遇见过的复杂问题,需要穷究所有人去想办法平衡。”
苏泽说道:“上古殷商之时,贫富在于人口,因为耕种的土地对于当时的人口来说是无限的,耕种的奴隶是优先的,殷商以所蓄养奴隶为贫富,这点在藏地依然如此。”
“秦汉以后,以土地为贫富之基,富者阡陌连片,贫者无立锥之地,一直到前明,这依然是划定贫富的基础。”
能够参加制宪会议的,自然是各方各阶层代表都有,这其中也有占据土地的地图,甚至还有在大员岛或者安南开设庄园的庄园主,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苏泽的意思。
苏泽继续说道:“可如今的贫富,难道就以土地论吗?”
“这个时代,产生财富的东西变了,不仅仅是土地能够产生财富,机器也能产生财富,商船和铁路也能产生财富,甚至证券中心的数字都能产生财富。”
“产生财富的方式变了,但是财富本身是没有变的,或者说拥有财富的人都是不会变的。”
“富者想要更富有,而贫者会因为本身的贫穷而更加贫穷,前明的地主是如何兼并土地的,大家应该都是很清楚的,但是现在产生财富的方式更多了,兼并财富的速度也只能更快。”
“但是任何一个帝国,都不可能让这样兼并无限进行下去,历朝历代的土地兼并轮回,先贤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但是我们的时代将会面对比先贤更多的问题,将会面对比先贤更难处理的天量财富问题,也会面临比历朝历代更复杂的财富分化问题。”
苏泽这一番的发言,如同一座洪钟在所有心头撞开,几乎所有代表们都陷入到了思考中。
任何一个能够坐在制宪会议水晶宫的代表,都参与这个新国度的建设,从广义上算,他们都是这个新帝国的缔造者,也都是这个新帝国的得利者。
无论他们的权力和财富能否传下去,他们都是对帝国最忠诚的一批人。
苏泽只是提出了五个问题,却没有给任何一个问题答案。
和前明的缔造者朱元璋不同,朱元璋几乎是一手创造了新时代的体系,并且认为自己的体系无懈可击,要求后世将这个体系当做是“万世不易之”,也就是“祖宗之法”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