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医学常识早已事无巨细的挖给戴思恭了,现在即便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什么能够对症的法子。
“老五,连你也……没法子么。”朱肃从未见过老朱的脸这般苍白。
朱肃沉默。老朱伟岸的身躯,竟是难得的晃了一晃。他喃喃自语:“是咱……是咱早年间,没能好好对妹子,害的妹子伤了本源……”
自责的情绪再度淹没了这位伟大的君王。他想到了数十年前,他与马皇后,在濠州城的一处破败的小屋里成婚。那时,他甚至连一床像样的夹袄都没有,平日里冷了,妹子拽了自己衣服里的衬料,给他纳了袄子,这才教他在外时没有受冻。
他受了屈,被囚在牢里,妹子在身上塞了两张滚烫的大饼送进来给他,胸口烫的,没一块好肉;后来他带着徐达汤和等淮西二十四骑自谋生路,妹子不离不弃,星夜兼程赶上了自己,一路上也不知挨了多少饿,受了多少冻;后来他征战天下,妹子更是在后方含辛茹苦,拉扯着孩子,还要帮着他慰问将佐家属,稳定后方。那时自己手头有钱都养兵了,妹子省吃俭用,还得织布纳鞋,甚至给将士们剪裁军衣,常常忙的没日没夜……
现在想来,从那时妹子定然就落下了病根。
老朱面色苍白如纸。
朱肃亦是面色凝重。即便躲过了痘疾之厄,马皇后还是不能高寿么?
“戴神医,我母后还能有多少时日?”朱肃问道。
“……老臣尽力,定可教皇后娘娘再延半月寿数。”戴思恭道。随后,他低了低头。“再往后,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朱家众人尽皆黯淡,戴思恭静默许久,也与一众太医一齐退下了。
戴思恭对马皇后的情况预测的无比精准,过得半月,马皇后情况果然急转直下。原本一日里,尚能醒得半日,半月后,便只有一二個时辰清醒了。
如此又支持了半月,一日里,马皇后突然从榻上起身,教人唤来了老朱和诸子孙。
“妹……妹子?”老朱急急奔来,见马皇后竟难得的和衣坐起,面上竟是泛起了惊惶之色。
此时的他,满脑子里充斥着的,只有“回光返照”这四个字。
马皇后却是脸色恬淡,微微一笑,如佛堂里普度众生的观世音。“重八,你已做了皇帝,怎能做出此等悲伤模样?”
“妹子,若……若你是真的好了,咱,咱宁愿不做这皇帝……”
“你啊,又说憨话。”马皇后嗔了他一眼,二人模样,仍似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