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吉列斯平静地摇晃着杯中酒浆,早已不是巴尔上甜美的红葡萄酒,而是酸涩的苦浆,自食恶果。
人类文明史上,存在着亿万值得歌颂的艺术作品,每一纪元都存有着每一纪元值得歌颂的传奇,他们或是歌颂忠贞,或是坦言背叛,但不论如何,总有一种不变的核心贯穿整个人类文艺发展史。
那就是——毁灭的艺术。
只有彻底的毁灭与陨落才足够触动灵魂,将美的拉入泥沼,将好的彻底撕碎,一个浓墨重彩的结局当是如此,让战士牺牲于停战的最后十秒,让正义宣判于绞刑后的那一刻。
对于一个终局来讲,对于他们的终局来讲,对于荷鲁斯·卢佩卡尔与圣吉列斯来讲,现如今已经足够了。
他们并不需要回去,单单因为人类之主那迟来万年的悔恨与怜悯,纯粹的毁灭则更加干净,圣吉列斯不愿再露面了。
他的结局当是带着他的善与恶,升入那不可言不可语的圣所。
圣吉列斯的眼中带着一丝怜悯,他看向荷鲁斯——荷鲁斯也不当如此,他们都该离去。
圣吉列斯伸出一只手,握住荷鲁斯的手,荷鲁斯猛地一僵。
+跟我走吧。+
圣吉列斯轻柔地说,
+回归安眠……我们不必再出现了,驶向新世界的方舟之上没有我们的位置。+
他感到荷鲁斯的迟疑与犹豫,与此同时,在现实的呐喊前,这方虚构的小小世界也开始坍塌。
圣吉列斯感到火炙般的剧痛,漆黑宛如烧焦灰烬般的血污自脚底攀爬而上,他依旧在试着拖慢这一切,但他的恶正呼唤着他,以临死前的悲鸣。
圣吉列斯自己并不同情那个被欲望与杀戮所蒙蔽双目的自己。
他的白羽燎上灰黑,在最后一刻,阴阳两面终将相融,极端的对立完美,若不走向中庸,便走向极致的毁灭。
【我……】
荷鲁斯犹豫着,圣吉列斯的邀请是如此真挚而恳切,宛如垂涎欲滴的红果,死亡与毁灭是轻松的,即便日后洪水滔天,他们也不必再发愁是否登上新世界的船只了。
他手上的触感轻柔又冰冷,不看圣吉列斯那逐渐狰狞的腿部,现在荷鲁斯面前的圣吉列斯宛如真正的神明,平静而疏离,散发着圣洁的白光。
但唯独只有微弱的温度。
荷鲁斯又想起另一只手掌,来自他的父亲,粗粝而炙热,带着满腔希冀,目光热忱。
就在不久前,他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