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以礼相待,非但没有仗势凌人,愿意为女儿道歉,你为何还是好像有些……不服气?”
陈平安打了一个饱嗝,摘下腰间的养剑葫,但是没有喝酒,思量片刻,正色道:“我不是对王毅然有看法,但是我觉得这里头,是有不对的地方的。”
宋雨烧好奇道:“此话何解?”
陈平安下意识又喝了一口酒,借着晕乎乎的酒劲,缓缓道:“我曾经听过一位老先生讲述顺序一说,我没读过书,识字不多,所以理解得很浅,但是没事的时候,就愿意把这些学问拿出来,多想一想,觉得对错有先后,当然也分大小,不能拿一个后边的对,去掩盖前边的错,哪怕后边的对很大,前边的错很小,还是得先把前边的小错,掰碎了说开了,道理完完全全说透了,后边的对,才能真正站稳脚跟,这就像……一个人不能跳着走路。”
“但是我瞎琢磨出来的这点东西,可能没甚道理,因为我这趟南下游历,翻过很多书,书上都不讲这些,所以我自己一直不敢确定对错。但如果按照我的道理,套用在水榭那边的事情,就是你王毅然其实不用跟我道歉,只需要让你女儿站出来,跟我说一声对不起,三个字就行了,否则到最后,你王毅然堂堂江湖大宗师,为别人道歉,难道我就一定要接受了?哪怕我退一步讲,愿意接受,那你女儿就算是没有错了吗?我觉得不是这样的,你王毅然做得再对,你女儿的言行,错,就是错。今天是如此,明天是如此,以后十年换作其他人,那个叫王珊瑚的挎刀女子,她可能还是错的。”
陈平安一手提着酒葫芦,一手挠头,“宋老前辈,这些是我随便讲的,胡言乱语,让你笑话了。”
宋雨烧先是愕然,然后茫然,最后满脸恍惚,只觉得自己认定的那座江湖,翻天覆地。
最后宋雨烧回想这一生,尤其是儿子宋高风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老人原本已经不愿再去想起,更不愿去深究其中的恩怨情仇,但是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这位老人才发现自己的心结,到底在什么地方,自己又为何这般愧疚悔恨,却始终不知为何打不开心结。
老人红着眼睛,颤抖着提起筷子,从火锅底夹起一筷子食物,放入嘴中慢慢咀嚼,脸上逐渐有了一些笑意。
老江湖奉为圭臬的那些老规矩,被老一辈人视为金科玉律的道理,原来,原来也有错的地方!
当年我儿子宋高风何错之有?即便有错,那也是这座狗-娘-养的江湖有错在先!
是那位沙场武将出身的前任武林盟主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