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姚镇会自嘲,自己这一大把年纪攒下的人生阅历,难不成都当成马草给喂了战马?
好在队伍之中还有个陈平安。
姚镇这次北行,就喜欢找这个年轻人闲聊。
陈平安先前按照约定,跟姚仙之切磋过,指点一二,姚仙之将陈平安的话语奉为圭臬,回去找爷爷谈心的时候,很是忧伤,说自己这辈子练武都练到了狗身上。姚镇就问他,你这个所谓的“一辈子”是几十年啊,姚仙之哑口无言,把一旁煮茶的姚近之给逗乐了。姚近之虽然下棋就没有赢过卢白象,可这斗茶,她堪称国手。
风沙粗粝的边关之地,世代男女皆英武的姚家,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
姚仙之没来由冒出一句,“近之姐,我不喜欢那个邵渊然,我喜欢陈平安。”
姚近之微笑道:“你喜欢和不喜欢,关我什么事?”
姚仙之还要说话,给姚近之瞪了眼,就吓得他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回肚子。
姚镇笑得很没有家主风范。
姚近之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爷爷,如果不出意外,朝廷马上就有密使来到骑鹤城,到时候爷爷再笑不迟。”
姚镇笑不出来了。
跟这些官场染缸里浸泡过几十年,一个个在公门修行成老狐精的家伙,玩那花花肠子,实在是让老人头痛。
陈平安在自己屋子里练习六步走桩,以虚握剑式,闭目观想一位位剑修各具风采的出剑。
桌上摆放着一节竹筒,竹子是普通绿竹,从沿途一座青山上的竹林中随手劈砍而来。
陈平安想要雕刻出一只笔筒,作为临别赠礼,送给姚老将军。
裴钱跑过来说想要去外边逛逛,陈平安就让她去问卢白象愿不愿意带她出门,如果不行,那就老实待在屋子里读书。之前陈平安给了她第二本儒家典籍,被裴钱背诵得滚瓜烂熟,有次她还一脸雀跃地来到陈平安房间,说她能够真的倒背如流,陈平安拿起书,让她试试看,竟然还真一字不差,背诵了千余字,然后陈平安就扯住她的耳朵,让她回屋子闭门思过,只说了一句读书要用心,给你当做了耳旁风?
那次裴钱气鼓鼓回到自己屋子,站在椅子上,俯瞰着桌上那本破书,捏着下巴,眉头紧皱,用心?啥个意思?自己这还不够用心?为了能够做到把一本书倒背如流,花了她一炷香功夫呢。她蹲下身,看了看撰写这本狗屁书籍的圣贤名字,记住了,等到自己练成了剑术和拳法,以后一定要打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