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的文脉道统当中,言行还是会有很多的束缚。
陈淳安当时好像心情不错,与刘羡阳说这是自己与陈平安做的一桩读书人买卖,若是陈平安只靠文圣一脉关门弟子的身份,敢这么与他陈淳安说大话空话,那就有些不善了。最后在那脚下便是大河滔滔的石崖之上,陈淳安拍了拍刘羡阳的肩膀,老先生与年轻人说了一句新鲜言语,说我们这些读书人,不必耻于谈利益,心中务虚要高远,手头务实要厚重,读书人要走出书斋,走在老百姓身边,讲些没读过书的人也都听得懂的道理。
刘羡阳当时脱口而出一句话,说我们读书人的同道中人,不该只是读书人。
老人大为欣慰,抚须而笑,说我们醇儒陈氏的家风学风,还是相当不错啊。
阮秀突然说道:“说了已经不挂念太多,那还走那条地下河道?直接去往老龙城的渡船又不是没有。”
刘羡阳双手搓脸颊,说道:“当年小镇就那么点大,福禄街桃叶巷的好看姑娘,看了也不敢多想什么,她不一样,是陈平安的邻居,就住在泥瓶巷,连我家祖宅都不如,她还是宋搬柴的婢女,每天做着挑水做饭的活计,便觉得自己怎么都配得上她,要真说有多少喜欢,好吧,也有,还是很喜欢的,但是没到那寤寐思服、抓心挠肝那份上,一切随缘,在不在一起,又能如何呢。”
阮秀问道:“剑气长城,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刘羡阳想了想,“是一个什么都少、唯独剑修很多的地方,修行,生死,在剑气长城那边,好像都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所以在那边,酒鬼也多,剑修和剑仙都毕竟喜欢喝酒。甚至可以说,印象中,剑气长城是我家乡之外,高人最不像高人的一个地儿。”
阮秀点了点头。
刘羡阳脸色别扭,犹豫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道:“阮秀,我与你认识很早,对吧?我们关系也很好,对不对?只是有些话,我真不好多说什么,陈平安,你,都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就只能在某件事上,尽量不说那些你可能比较想听见的言语。”
阮秀抬起头,望向刘羡阳,摇摇头,“我不想听那些你觉得我想听的言语,比如什么阮秀比宁姚好,你与我是比宁姚更好的朋友。”
刘羡阳如释重负,笑了起来,“阮姑娘毕竟是阮姑娘。”
阮秀说道:“我方才这么问,除了好奇如今剑气长城是怎么个样子之外,也想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要是因为有宁姚在的缘故,他过得很好,我与他是朋友,当然也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