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陈平安是觉得如此,裴钱学拳太快,得到的意思太多太重,陈平安这个当师父的,既欣慰,也担忧。
白首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要是我白首大剑仙这么偏袒姓刘的,与裴钱一般尊师重道,估计姓刘的就该去太徽剑宗祖师堂烧高香了吧,然后对着那些祖师爷挂像偷偷落泪,嘴唇颤抖,感动万分,说自己终于为师门列祖列宗收了个百年不遇、千载难逢的好弟子?陈平安咋回事,是不是在酒铺那边喝酒喝多了,脑子拎不清?还是先前与那郁狷夫交手,额头挨了那么结实一拳,把脑子锤坏了?
陈平安正色道:“白首算是半个自家人,你与他平时打闹没关系,但就因为他说了几句,你就要如此认真问拳,正式武斗?那么你以后自己一个人行走江湖,是不是遇上那些不认识的,凑巧听他们说了师父和落魄山几句重话,难听话,你就要以更快更重之拳,与人讲道理?未必一定如此,毕竟将来事,谁都不敢断言,师父也不敢,但是你自己说说看,有没有这种最糟糕的可能性?你知不知道,万一万一,只要真是那个一了,那就是一万!”
“一旦如此,天底下那么多下山历练的修道之人,一山只会比一山更高,江湖水深,处处看似池塘实则深水潭,你一个人在外边,吃了大亏,尝了大苦头,他人之小错,你却仗着拳意傍身,递出大错之拳,然后他人亲朋、长辈对你出手,师父就算事后愿意为你打抱不平,师父有那十分气力,又能问心无愧出拳几分?师父还能遇见那人,便一言不发,只管倾力出拳?师父还怎么一拳将其撂倒后,与他只说一句,说我那弟子只是拳小理大,既然如此,身为人师,便以新拳与你说旧理?”
裴钱低着头,不说话。
白首头脑一片空白,哀莫大于心死,少年只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玩完了。
崔东山微笑道:“刘先生,种先生,我们随便走走?”
一行人心有灵犀,离开原地,只留下那对不算太过久别重逢、却也曾隔着千山万水两座天下的师徒。
陈平安说道:“师父说过了自己的道理,现在轮到你说了,师父只听你的心里话,只要是心里话,不管对不对,师父都不会生气。”
裴钱还是不说话。
死死攥紧那根行山杖。
这是破天荒的事情。
陈平安有些无奈,只得再说一些,轻声道:“要是以前,这些话,师父不会当着崔东山他们的面说你,只会私底下与你讲一讲。但是你如今是落魄山祖师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