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露脸色铁青。
以老妪范巍然为首的宝峒仙境练气士,以及各方附庸修士,脸色都有些复杂。
照理说这是看到了难得的热闹,还是个天大的热闹,可就怕看完了热闹,自己也成了热闹。
至于黄钺城叶酣那边的练气士,则一个个看上去义愤填膺,不过敢出声的,一个都没有。
两拨修士心中恨极了苍筠湖,什么狗屁龙宫山水大阵,刀切豆腐剑削泥吗?!
湖君殷侯一言不发,站在原地,视线低垂,只是看着地面。
这就很有嚼头了,富贵人家给人砸烂了一堵黄泥墙,还要吆喝几声,自家龙宫大阵给人破开,损失的可是大把神仙钱,这位湖君也没个屁要放?不都说苍筠湖是银屏国的头把交椅吗?一国之内,山上的五岳神祇,山下的将相公卿,都对苍筠湖敬重有加,连湖君殷侯大摇大摆身穿一件僭越的帝王龙袍,都从来无人计较。
所以境界越低脾气越燥的,不是没有人想要挺身而出,对那身陷重重包围之中年轻剑仙训斥一二,这些原本想要当出头鸟的小修士,还是希冀着能够与何小仙师和黄钺城那边攒一份不花钱的香火情,只是不等发声,就都给各自身边老成持重的修士,或师门前辈或道上好友,纷纷以心湖涟漪告之。归根结底,好心出言提醒之人,也怕被身边莽夫连累。一位剑仙的剑术,既然连天劫都能扛下,那么随随便便剑光一闪,不小心误杀了几人又不奇怪。
范巍然嘴角再无冷笑,瞧着有些神色木讷。
黄钺城城主叶酣转过头,望向那位一剑连破两大阵的白衣剑仙,问道:“剑仙一定要不死不休,鱼死网破才肯罢休?”
那白衣剑仙只是随手将手中剑鞘往地上一掷,插入地面,取出了别在腰上的折扇,既不看叶酣,也不看何露,他以折扇轻轻敲打手心,满脸笑意,视线游曳,从右手边一位盘腿而坐的白发老翁开始,从上座往靠近龙宫大殿门口的下座,一个个往下打量,“听说有某位梦梁峰的仙师,想法新奇,竟然请了一位江湖宗师在粪桶里吃屎,是谁,站起来让我仰慕一二,若是懒得起身,举个手就可以。”
宝峒仙境那边,有一对年轻的负剑男女,面面相觑。
眼前这位剑仙,不是当初清晨时分的随驾城外边,在路边摊上吃饼就粥的斗笠青衫客吗?衣饰换了,神态变了,可那面容绝对没错!
那位女子苦笑不已,师弟这张乌鸦嘴,城门口那边,那肩头蹲猴儿的老人,正是夺走那件仙家重宝的罪魁祸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