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一个没拉住,折九xiǎojiě便跑进了桐川城里,城门的守军已经跑没影了,桐川百姓要么躲在家里,要么已经逃出桐川城,所以这会儿城门后的这条街上空无一人。大雨中,街道两旁的房屋和青石板的路都笼着一层水汽,潮湿且无光,这让无畏的折九xiǎojiě突然就害怕了,她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没有半点生气的亡灵世界一般。
小胡追到折九xiǎojiě的身后,不满又焦急地道:“九xiǎojiě,您怎么能就这么跑进来呢?遇到危险怎么办?您要是出点事,我家严少爷要怎么向大公子交待?”
小胡对折九xiǎojiě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他好话都说尽了,这位xiǎojiě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位要是有他家xiǎojiě的本事也就算了,他家xiǎojiě能挥刀杀敌,这位折家xiǎojiě行吗?
折九xiǎojiě扭头看小胡,眼中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总之看得小胡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小胡忙就问道。
“这怎么没人了呢?”折九xiǎojiě说:“会不会城里的人都死了?”
小胡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九xiǎojiě,这个时候哪还有人敢在大街上乱跑?再说现在是半夜啊。”
折九xiǎojiě说:“可桐川城的人还能睡得着觉?”
小胡瞅着折九xiǎojiě,你管桐川城的人是睡觉还是躲在家里呢?
“严冬尽现在在哪里呢?”折九xiǎojiě又问。
“不知道,”小胡直接道:“九xiǎojiě,我们得出城去等着。”
折九xiǎojiě抬手擦了一擦,说:“我想去找严冬尽。”
妈的!脾气本就不好的小胡差点暴跳,这个时候他家严少爷哪有工夫照顾这位大xiǎojiě?这人就不知道自己在麻烦人吗?
“你跟我去,”折九xiǎojiě要拉小胡一起。
小胡站着没动,脸色很是难看,跟折九xiǎojiě道:“九xiǎojiě,我家严少爷救了你,就算他不在乎这个救命之恩,不用你还,你是不是也别给我家严少爷找麻烦?他这个时候,哪有空管你?”
折九xiǎojiě被小胡说呆住了,折家的娇xiǎojiě,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不客气地数落过?
小胡把姑娘说呆住了,还不满意,又说道:“九xiǎojiě别怨我说话难听,我们辽东大将军府的人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说客套话。”
折九xiǎojiě脸上挂不住了,可小胡强调辽东大将军府,这让折九xiǎojiě反应过来,她是折家的xiǎojiě,怎么支使辽东大将军府的人?
“走吧,九xiǎojiě,”小胡手往城门外指。
马蹄声在这时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小胡忙就拖着折九xiǎojiě往城外跑,一边跑一边还抱怨折九xiǎojiě:“这个时候还站着不动吗?跑啊!”
折九xiǎojiě说:“你知道来的是谁?”
“正是因为不知道才要跑啊,”小胡没好气地道,要是知道来的人是他们辽东大将军府的,那他还用得着跑了吗?
折九xiǎojiě习过武,会骑马,有自保的本事,但跟小胡这样跟着莫桑青,历经大小战事无数的人比起来,折九xiǎojiě的本事就显得不够看了,折九xiǎojiě是被小胡数落得一愣一愣的,没遇上严冬尽这帮人之前,九xiǎojiě一直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可现在,九xiǎojiě心里突然就又委屈上了,她有这么差劲吗?
“小胡,”随着马蹄声的越来越近,喊小胡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小胡这个时候已经架着折九xiǎojiě在跑了,听见城里传来的喊声,小胡停下脚步的同时长出了一口气,不用他玩命垫后,让折九xiǎojiě先跑了。
展翼骑着马从城里跑出来,看一眼小胡还抱着折九xiǎojiě腰的手。
小胡手被烫了一般,忙就将手松开了。
“完事了,”展翼说:“回去吧。”
折九xiǎojiě压根就没想着自己刚才又被一个年轻汉子抱过了,急声问展翼:“严冬尽呢?”
展翼说:“我家严少爷没事,九xiǎojiě,请吧。”
折九xiǎojiě看着展翼没作声。
展翼带着折九xiǎojiě跑马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次他不用演坏人的戏码了,他自然也就不能将折九xiǎojiě拎上马就走了。
“我,我能一个人骑马吗?”折九xiǎojiě这时问展翼,语气很客气。
展翼扭头看看跟着自己出城找人的弟兄们,他的弟兄们纷纷避开了展翼的目光,明显是不愿意让出自己的马。展翼没了办法,准备让出自己的马。
小胡这时说:“九xiǎojiě,我们不是骑马出城的吗?”
折九xiǎojiě张了张嘴,脸一红,她把这事忘了。
展翼们就看着折九xiǎojiě,觉得这位跟折二公子是一国的。
小胡牵了马来,看着折九xiǎojiě上了马,自己才马。
展翼跟折九xiǎojiě说:“城里现在尸体很多,九xiǎojiě若是害怕就不要看。”
折九xiǎojiě马上就道:“我不害怕。”
展翼笑了笑,折九xiǎojiě这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严冬尽这时跟阿明仔坐在了承福郡王府里,侍卫跑去伙房,烧了开水送来,严冬尽给阿明仔倒了杯热水,道:“郡王的存粮在哪里?”
阿明仔道:“军营里有,王府里也有,城里还有十来个粮商,严少爷放心,桐川暂时不会缺粮。”
严冬尽手指点一下茶案,又指一指放阿明仔面前的茶杯,示意阿明仔喝水。
阿明仔低头看看面前玉质金边的茶杯,小声说了句:“这是王爷的茶杯。”
“放水里煮过了,”严冬尽说:“不脏的。”
阿明仔抬头看严冬尽。
严冬尽反应过来了,笑了起来,说:“你是说这是郡王才能用的茶杯?他人都死了,还用什么茶杯?喝点水吧,你跟你跟的弟兄们在郡王府里看看,喜欢什么就拿走。”
“随便拿?”阿明仔问。
“嗯,”严冬尽道:“赢了就应该有好处才行。”
阿明仔起身要谢严冬尽。
严冬尽抬手就将跟自己隔了一张茶几坐着的阿明仔按住了,道:“现在你觉得李镇是什么人?”
阿明仔愣了一下,随即这个一向冷峻的人就笑了起来,说:“死人,流着皇族的血,他也是一个死人了。”
严冬尽点一下头,道:“所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接下来还有四个藩王,我们要将他们一并解决了,”
阿明仔脸上难得的笑容凝滞住了,这位严少爷还要诛杀昭义郡王等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