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看着张制锦乍然而现的笑容, 有些发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悄然浮现了很淡的晕红。
张制锦问完了那句话,好像突然也意识到自己仿佛笑的太灿烂了些, 有损大人清肃的形象。
于是他咳嗽了声, 像是贪财的人收起每一分银子般把那笑容给一寸寸收敛起来。
“是吗?”张制锦将声音放的冷淡了些,“我以为你是不懂诗的。只怕又是谎话。”
“不是的,”七宝忙道, “我虽然不懂,但我看了大人写得很多诗词, 好些都会背的。”
“嗯?”张制锦真的意外起来,笑里多了几分调侃:“你当真会背?那……我问你, 你最喜欢哪一首?”
如果说是提别的话题, 七宝或许还会警惕些,突然听他提到他的诗,在那个梦之前, 七宝可是张大人的忠实拥趸。
她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最喜欢那首《生查子》独游雨岩。”
张制锦本是淡淡含笑,突然听了这句, 双眼蓦地抬起,略带讶异地看向七宝。
七宝却已经摇头晃脑地念道:“溪边照影行, 天在清溪底。天上有行云, 人在行云里。高歌谁和余,空谷清音起。非鬼亦非仙, 一曲桃花水。”
张制锦盯着七宝, 喉头动了两下:“你……”
七宝忘情地念罢, 突然对上他凝视的眼神,这才忙又瑟缩地低头:“我、我只是最喜欢这个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半晌,张制锦才说道:“没、没什么不对。”
他年少成名,写了无数的诗词传唱天下,而对于闺阁女子来说,她们最喜欢的是那首《最高楼》——相思苦,君与我同心,鱼没雁沉沉。
毕竟那首才是最契合闺阁中女孩子心思的情词,就算不知道他名字的女孩儿,只怕也传唱过那首。
方才他问七宝最喜哪首的时候,以为她也会如此回答。
而七宝所说的独游雨岩,却是他各种诗词里有些偏僻的一首,喜欢的人寥寥,会背的只怕也屈指可数。
过了会儿,张制锦才问道:“你为什么喜欢那首?”
七宝偷偷打量他的表情,见他仿佛没有生气的样子,也不像是含愠,于是大胆说道:“我喜欢这词里自由自在的,而且,那年三月我跟着姐姐们去踏青,不知怎么大家都走散了,独我一人走在溪畔,那时候天色湛蓝,云朵却白的跟雪一样,很清晰地倒映在清澈的溪水里,美的分不清天上还是水中,我看到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