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选死后,候茑接了父亲的班,这在安和国体系内就很寻常,子承父业嘛。
他也不傻,一开始也是知道自己的脾气怕是很难适应真正的官场社会,又没有父亲照扶,所以还能夹着尾巴做人,但在一次撞大运的机会中踏入了修行者的行列,这就给了他发自内心的底气。
虽然从踏入修行到现在的几年中,修为一直就是最底层的脉动,但从小被教育律法治世的他终于露出了酷吏的本来面目,有了道门的倚仗,越来越按捺不住。
几年修行中,他也明白了自己不是修行那块料,当初的入道不过是机缘巧合,这辈子也就仅此而已,和绝大部分踏入修行的道者一样,一生都在底层挣扎,披着道者的皮,其实不过比凡人武者力气大些,反应灵敏些而已,恐怕还不如那些凡人的武者强人。
他是个豁达的,从此也不纠结于修行,反而重拾老本行,成了扶风城的一名道门缇缉;有了这身道皮,他终于可以尽展抱负了。
然后,不可避免的,得罪了扶风城上上下下的所有权贵阶层;简单的说,干刑名这一行你不会察言观色,高举轻放,难得糊涂,又怎么可能混得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层道皮,早就不知道被人做死多少次了!
……一个单独的院落,道门内部处置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是个脸面的问题。
除了依然默然肃立的候茑,就只有冲灵道人和他的两名同伴,这就是一次道门内部的审判,在这里,冲灵将决定他的命运。
冲灵道人端起茶杯,胛了一口,“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候茑面无惧色,从这位道师喊出他的名字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
“是,从您吟出莫道梨花瘦,杨花更可怜这首诗,我就知道了。”
冲灵道人失笑,“哦?这还怪上我了?但你可知,杀不杀那个王公子,对你的处罚有很大的不同?”
候茑淡然一笑,“有什么不同?没了道门庇护,没了这点道力,我之前做下的事,就是我的催命阎王!”
有些话不需多说,比如孟巧莲被辣手摧花于野,老孟苦告无门隐忍报复在后,他作为负责维护黄果镇秩序的缇缉也曾为此上报府尊,要求彻查,等等诸如此类,都在官场的推诿遮掩,层层相护中显得如此的无力。
冲灵道人的一首诗,就能看出来他对这其中的真相了若指掌;但他却选择了和扶风官府站在了一边,这其中有多少无奈?多少交易?多少隐情?他不想知道,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