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诸人沉默得想被割了声带的鹅。
待瞿老夫人慢条斯理地舀了勺皮蛋肉沫粥,配着石头撒子吃,嚼碎吞咽后,才开了口,「昨日,五老爷患了卒中,夜半倒地不醒,灌了汤药、扎了银针亦无效用。」
陈猜眼眸含泪,「嘎?」
瞿老夫人看了二子一眼,又低头喝了口肉沫粥,「既无效用,我便预备将药石给他停了。」
陈猜瞪大眼睛,「嘎!」
陈敷不耐烦地揪了块油饼子,瞥了眼二哥,装回声带的鹅,真是讨厌。
瞿老夫人抿抿唇,陶瓷勺子刮在碗檐边,「没上贴加官,已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陈猜放下筷子,急切道,「究竟是怎么了!怎的又要上贴加官!五爷爷为我陈家尽心竭力大半辈子,素日待我、待三弟如亲子,他就算是干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也有申辩的权利吧!怎么的就昏迷着,就,就不准用药了呢!」
陈猜狠狠撞了陈敷,「三弟,你说是吧!」
陈敷正吃油饼,被狠一撞,不禁翻了个白眼:是!是亲子!恨不得亲手杀了侄子的老叔子!
瞿老夫人放下陶瓷勺子,环视四周,语声严肃,「...勾结赌坊私放印子,此为一罪;勾结山匪里通外敌,此为二罪;勾结外人吃钱吞银,此为三罪——昨日搜了五老爷的院子,光是房契便有四处,地契便有二百一十八亩,皆落在其妾室名下。」
陈猜目瞪口呆。
「知人知面不知心,此等渣子若放任不管、或重拿轻放,于我陈家百害而无一益,陈家家事不宜报官张扬,耆老祠堂又在泾县,一来一往是在费力。」瞿老夫人面色端凝,看不出喜怒,「药石既无效,便尽人事听天命也,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哐当」一声,陈猜手里的筷子掉了,他无措地看向妻子许氏,不知为何素来亲密的叔父揭开面具,竟是这样罪大恶极的坏人!
三太太孙氏猛地抬起头,飞快看了眼坐在瞿老夫人身边的显金,再看看还没回过神的二伯陈猜,佝下脑壳,试探轻声问,「五爷爷既不中用了...城东的桑皮纸作坊和城西的灯宣作坊,总不能自己管自己吧?」
这是个问题。
瞿老夫人久久未答话。
陈猜如今捡个落地桃子接手泾县,自然无法轻易调动,陈老五不顶事了,谁来管?
瞿老夫人眼神在显金和陈敷之间来回转动,之后颓唐地耸了下去:就算把店子给陈敷,最后掌权者,也只会落到显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