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走了。他走到晓宇家门前没进,去看春丽家的后窗户,“这家人——”
田婶在照镜子,用剪子剪头上的白头发。老田笑,“掉的多,长得少,老蒯,你还剪?还剪后头,你能耐呀,你还能看见?”田婶歪头看镜子,指着说:“这儿。”老田接过剪子,“得了,老蒯,白的好……”“去你的,你咋总剪呢?”“我剃的是鬓角,你也剃——”田婶夺剪子,自己剪,“哎,看我剪掉没有?”“剪掉了,黑的剪掉了。”“白的,还有吗?”“有,别剪了,都啥岁数了。都剪没了不好,留两根。我给你剪剪头。”“不好看!”“你挺难侍候,什么好看赖看!看得好看有什么用?当饭吃?”他说话总扩大了说,带上别的人。
春丽给自己和妈、爸的被褥叠好了的,回来看,叠好的被子又散了。春花扯被子,小杰躺压着,春丽生气——自己做好的事被破坏,心里是极不高兴的,喊:妈,爸,你们看,看他!爸说:想睡就多睡会儿吧。春丽扭搭身子,不是,你看他们……妈打春花,春花躲了,挠着肚皮和大腿坐起来。“烦人,挠什么?”春丽抖落褥子上的灰。春花去照镜子,说不睡好觉会变丑的,还得跳,得唱。妈问谁说的?老司婆子说的。春丽说她尽胡说。春花说:容婶也说人睡不好觉黑眼圈儿。春丽不说话,老田在窗户外接话:“原来是熊猫晚上不睡觉哇!”
春花用小杰的尿治皮肤病,她浑身起了皮勒疙瘩。春花接尿,“不够哇,你好好的。”春丽在旁边歪头:“你到底用多少哇,桶不倒就好了。”“你傻呀,童子尿,懂不懂?他不正经尿,都尿外头了。再尿点!要点尿怎么这么费劲,小气。”小杰说:“没有还硬尿啊。”老田训春花:“人想尿就尿啊,你以为是自来水呢!”田婶揪揪着脸:“死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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