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撵,就差没扔石头。小家不能跟了,站那不动,小勤时不时地回头瞅,小家躲到墙根阴影里去了。
过了铁道,过烈士公园走树荫,再过了医院,没有向街里走,小勤拉着小涛突然走向厂子,小涛不解,问:“干啥?”小勤拽着他。
门卫不让进,他们在门口等着认识的人,让他们说说带进去,可是一直没等着。
小勤满头流汗,捅鼓小涛:“提你亲戚呀,让给打个电话。”小涛擦着汗,“今天休息……”小勤说:“你不是说他从不休息吗!咱们去他家呀?”“啥意思?不是上街吗?你不说上街吗?要知道上这来我不来了。”
小勤生气走了。
小家上晓宇家,说了刚才被撵,不让跟去,一肚子郁愤。晓宇没安慰他反倒训他:你少跟他们在一起,怎么没记性呢?小伟说:小勤那人,得罪一次就记你一辈子。
老单爷说,人交往,要在平等的情况下,否则就会变成了使唤或者奉承。人保持独立,才能保持灵活。
小家憋气窝火,回家,看见有只母鸡在抱窝,口衔草不动。小家不让它抱窝,鸡不高兴,瞪眼不走。小家把它从窝里抱出来,它咯咯又回来。小家手插拎翅膀,鸡蜷缩着头脖子,佝偻着腿爪子,不站起,放到外边还趴着。小家踢它,妈说:“别踢,踢坏了就下不了蛋啦。”小家一手拎一边翅膀,到存水的小缸边往水里按,按住头,灌水,“给我清醒清醒!”再把鸡放地上,鸡晃悠悠走了几步,咯咯咯叫,抖动着下颌两叶儿,斜眼看他。
其他鸡在墙根儿食槽子停止吃食,往这边看。
鸭子在水槽子前伸头探脑。又进槽子戏水,槽子窄,呆不了,又扒饬出槽子,槽子被带翻,这鸭子摔个跟头,站起来甩头,水珠飞溅,迸落老远。小家撵它,它边走边拉稀,喷在院子过道。
大鹅看见地上洒水就走进去,头像吊车来回摆动,搬运那点水到身上。小家赶它不走。鹅比鸭子大多了,拎不起来。
曲文来了,扶起槽子,给槽子里又添上水。曲文是来找小家爸,小家说“下地啦!”曲文就到门口去等,远远看见矮个的叶叔回来了,迎上前犹犹豫豫说:“叶叔……小民……掉沟里不能怨我……”叶叔问:“你想要说啥呀?”“他家找我爸了……我爸就认为是我的错,听信他们的,要打我。”让叶叔帮他说说情,“真的不怨我。他往我身上抹东西。”叶叔问:“为什么不和你姥爷说呢?”“就不能和姥爷说,我爸……我知道你现在和我爸在一个组。”“我去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