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略带羞涩又落落大方的言辞,心里自然有些意外,这可不像一个目不识丁的丫鬟能够具备的谈吐。
这时另一名贴身丫鬟何玉提着温水进来,脆生生地说道:“少爷,方才大管家过来说,老爷今儿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大概午后方回。还有,老爷吩咐了,少爷最近需要休养,晨昏定省一并免了。”
陆沉心中微动,淡淡地应了一声。
……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在家中逛了一遍,陆沉对于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在宋佩等人的陪伴下吃完午饭,不久听到陆通回府的消息,他便离开西苑前往东边的书房。
“沉儿来了,坐。”
陆通笑呵呵地说着,略显富态的脸上神情温和,随即解释道:“为父上午去了一趟薛府,本想看看薛神医是否有空闲,请他为你仔细诊断一番。不凑巧的是他这几日另有要事,只得往后推一推。”
陆沉见他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不免有些感动,道:“有劳父亲记挂。”
陆通摆摆手道:“你我父子之间不必这般拘束。沉儿,为父知道你这段时间肯定有很多疑惑,你想知道甚么都可以问。”
在织经司衙门待着的那段时间,陆沉思考过很多问题,其中便包括陆家的过往。
大抵在四十余年前,那还是大齐的鼎盛时期,西方的沙州七部忠心耿耿,北方三族虽有不臣之心也不敢表露分毫,至于西南的南诏国更是伏低做小谦卑至极。
天下承平海晏河清,商贾之道大为盛行,陆沉的曾祖父、即陆通的祖父开始行商。最开始陆家只是山阳县境内普普通通的小商人,据说因为得到贵人相助,陆通的父亲将生意越做越大,然后在陆通手上进一步壮大。
到如今,陆家的生意遍布淮州六府,在衡江南面亦有多处分号,在广陵府诸多商号之中至少名列前三。
十三年前元嘉之变后,江北万里疆域沦陷,十余万忠心军队付出极大的代价才守住淮州。
陆家在那段时间出了大力,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协助府衙和广陵军挡住入境袭扰的景朝军队,后来陆通修建这座宅子得到前任知府和广陵军都指挥使的热情指点。
从这些往事来看,陆通是一个颇有格局和家国情怀的商人,不会与北燕细作扯上关系。
望着面前这张似乎永远都看不透底细的笑脸,陆沉不疾不徐地问道:“在孩儿回来之前,您为何会知道织经司已经盯上了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