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法子的,打仗归打仗,民间的衣食住行总得解决,完全禁绝两边的往来委实不可能。其实上面也知道这一点,无论淮州刺史府还是都督府,乃至于苏步青麾下的密探们,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亲刚才说可以考虑,是不是意味着这次爆发战事也不会拖得太久,大齐和北面仍旧会进入一段承平时期?”
“如果这场仗结束得够快,两边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接下来还是会维持现状。原因很简单,咱们的朝廷不想打,伪燕也不想打,景朝还没完全解决自身的问题。只要这次淮州能平稳地守下来,展示出足够的韧性和武力,北面的试探便会结束。”
陆沉顺势接道:“这样的话,两边很快就会恢复到先前的态势,陆家商队仍旧可以行走于齐燕之间。”
陆通点点头,沉吟道:“即便苏步青只是让你以行商的名义刺探情报,你也要掌握好其中的分寸,这便是你要想明白的第二件事。”
陆沉恭敬地说道:“请父亲赐教。”
陆通忍俊不禁,摆摆手道:“说过很多次,咱家不兴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心里存着尊重便好。”
陆沉依旧神情郑重,他并非矫情作态——对于这世上绝大多数正常人而言,若有人全心全意为你考虑,你自然会打心底里尊重对方。
陆通见状便略过此节,继续说道:“老陆家行商数十年,有个道理口口相传,那便是无论何时何地,不能彻底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总要给自己留下几分余地。比如为父交好府尊,但也只会在朝廷法度允许的范围内支持他,绝对不会帮他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陆沉问道:“倘若府尊强逼您去做呢?”
陆通从容地道:“你只需要记住,没人可以一手遮天。任何一个人,不论他是高官、大将还是权贵,他有自己的人脉,也会有数量更多的敌人。同样以府尊为例,倘若他对陆家下黑手,或许咱们爷俩会陷入麻烦,但是绝对有人对这件事感兴趣。这个人不一定是想主持公道,却肯定想利用这个机会将府尊踩进泥地里。”
陆沉不是不懂这个道理,然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何其困难。
他想起苏步青说的话:“织经司将你们陆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查个底掉,愣是没找到值得重视的错处,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便是织经司都不好意思拿来当做罪证。”
当然,自身干净只是基础,最重要的是洞悉眼前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利益纠葛,并且能在不激怒对方的前提下阐明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