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衙三军皆驻扎在来安城郊,三位都指挥使则暂住城内,因为近来时常要去都督府参与军议,因此每人都有一套不算逼仄的小院。
即便边军和京军互相看不对眼,萧望之也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折腾人,更何况眼下正是用人之际。
定威军都指挥使徐温带着亲兵回到住处,简单冲了一个冷水澡,换上常服来到书房。
一名心腹亦步亦趋地跟着,另一人则站在门外廊下。
徐温落座之后问道:“接上头了?”
心腹恭敬地应道:“是。按照将军的交代,小人装作去那处店铺买东西,和北边的人联系上了。那人说,请将军尽快将淮州都督府的军情方略告知,他会立刻想办法送去北边。”
徐温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心腹知道他的为难之处。
传递情报是通敌卖国之举,一旦被都督府或者织经司发现端倪,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然而有些事并非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
南衙三军滞留在衡江南岸的时候,北燕察事厅的人就已经找上门来,明确告知徐温,尽力劝阻萧望之北伐反攻。若事不可为,也要尽快将都督府的作战计划传递出去。
心腹望着徐温眉头微皱的模样,又道:“那人还说,他们准备了一批礼物,价值约十万两银子,不日将会送到将军指定的地方。”
“这不是银子的事情。”
徐温摇摇头,怅然道:“萧望之在军议上明确说过,此战事关重大,绝对不能泄露半点情报。在战事发动之前,倘若北边就有了应对,岂不是明摆着惹祸上身?参加军议那些人,除去淮州军各将,便只有我们三个京军指挥。一旦织经司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我那些事情很难瞒得严实。”
心腹叹道:“既然如此,将军何不装作一无所知?毕竟北边的人也不知道萧大都督会何时确定作战方略。等到大军开拔前线戒严,将军就算想传递消息也做不到。”
徐温长吁一口气,缓缓道:“当年走错一步,如今怎能回头?这些年从察事厅那些人手里拿了那么多好处,万一惹恼他们,哪怕只是将以前那些事抖露出去,我和你乃至所有家人亲眷都活不下来。”
心腹不禁苦着脸,虽说北边送来的银子大头归徐温所有,他也着实拿到不少。
思忖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萧大都督打算如何反攻?”
徐温脑海中浮现陆沉那张年轻的面庞,忽然有种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