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平阳城。
往日格外繁忙的都督府,今天显得十分安静。
空旷的节堂之内,厉天润独自坐在太师椅上,凝望着西面墙上悬挂的江北地图,眼中有着很明显的血丝。
厉良玉快步而入,来到近前恭敬地行礼道:“父帅。”
厉天润目光依旧停留在地图上,淡然道:“各处消息送回来了?”
厉良玉脸上泛着明显的喜色,一改往日的从容镇定,急切地说道:“是的。伪燕江北路果然被抽调走一部分兵力,敌方只能选择收缩防线。我军以一万人频繁机动故布疑阵,便将敌人牢牢压制在防线之上,压根不敢尝试与我军接触。”
“很好。”
厉天润端起手边的茶盏,茶水已经凉透,他却毫不在意。
厉良玉继续说道:“沫阳路这边亦是如此,陈孝宽麾下兵力被抽走四万,防线同样捉襟见肘。此人谨小慎微,不仅将防线后撤数十里,还在边境上坚壁清野,防备我军突然北上发起进攻。”
厉天润淡淡一笑,问道:“各军情况如何?”
厉良玉答道:“经过先前的试探性进攻之后,范文定、霍真、徐桂、张展四位将军皆已领军达到指定位置,于今日巳时同时发起穿插进攻。”
厉天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走到沙盘之旁,望着上面十余处特殊的标记,眼中仿佛有铁骑铮鸣。
他沉吟道:“冰雪现在应该已经过了盈泽城吧?”
厉良玉颔首道:“是的,父帅。”
厉天润转头望着自己的长子,微笑道:“为父知道,你心里其实很羡慕自己的妹妹,可能不太理解为父为何要将你留在都督府做些案牍职事。”
厉良玉微微一怔,旋即摇头道:“父帅,儿子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带兵打仗这件事上远不如妹妹,留在都督府做事才是正道。”
“你心思细腻擅于后勤诸事,这次为各军所做的准备非常妥当,能让将士们心无旁骛地上阵杀敌,这就是最适合伱的领域。人各有命,不必强求。”厉天润温厚地说道。
厉良玉笑着应下。
厉天润又道:“只不过……或许这世上真有天才。”
厉良玉微露不解。
厉天润缓缓道:“你可知道这一仗的方略出自何人手笔?”
厉良玉好奇地道:“不是萧大都督所谋?”
厉天润似笑非笑地说道:“萧兄用兵不会这般疯狂,此战方略是他麾下一位名叫陆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