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从四五日前开始,厉天润便回到位于平阳城内的大都督府,对外的说法是偶染风寒需要休息,除了几位亲信大将之外一概不见。
后宅正房外间,厉良玉和厉冰雪对面而坐,范文定和徐桂等虎将则是来回踱步。
里间不时传来沉重的咳嗽声。
厉冰雪清冷的面庞上浮现着明显的忧色,父亲的身体因为当年的旧伤一直不太好。
去年江北之战的末尾阶段,在江华城举行军议的时候,她便察觉到父亲的旧病有复发的症状,故而一直忐忑不安放心不下。
这一年看着父亲案牍劳形宵衣旰食,厉冰雪多次劝谏,却没有任何作用。
四天前那个午后,厉天润在审阅军务时突然昏倒,还好厉冰雪眼疾手快扶住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等待是如此煎熬。
房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比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两位老郎中缓步走了出来,厉冰雪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吴先生,家父病情如何?”
她望着左边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急切地问道。
姓吴的老郎中拱手一礼,语调艰涩地说道:“厉都尉,郡公爷乃是积劳成疾,又引发了宿疾,我等刚刚帮他施以针灸之法。往后每隔两日,我等便要施针一回,另有药方一副,让下人按时煎药让郡公爷服下。”
厉冰雪眉头紧皱,对方并未说此病何时痊愈,只说诊治之法,话中深意不言自明。
她倔强地问道:“还请先生告知,此病是否有大碍?”
吴郎中与另外一位名医对视一眼,垂首道:“好教厉都尉知晓,郡公爷之病需要休养,药石只能起到辅助之效。若能少理庶务安心调养,尤其是要避免劳心费力,理当没有大碍。”
厉良玉心中喟叹,上前道:“有劳二位先生,请往前面看茶。”
两名郎中连忙行礼告退。
片刻过后,范文定等人入内简短地看视之后便离去,厉家兄妹望着病榻上的父亲,神情无比伤感。
厉冰雪只觉心里像被刀子剜过一样疼痛。
从她记事开始,父亲便如巍峨高山一般顶天立地,魁梧的身躯仿若遮蔽人间一切风雨。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具魁梧的身躯渐渐消瘦,到如今已然渐有衰老之态。
厉天润转头望着床边的子女,压制住胸腹间的咳嗽之意,微笑道:“小病而已,你们何须做此姿态。”
厉冰雪勉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