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之色,陆沉在他眼中便是一块璞玉,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功劳给陆沉换一个干办的身份。”
李端迈步走上观云台的第一层台阶,眼神深邃悠远。
秦正继续说道:“事后种种迹象证明,苏云青看人的眼光很准,这个陆沉宛若雏鹰振翅一飞冲天,从广陵之战脱颖而出,紧接着便在去年的几场战事中扶摇而起,崛起之迅速令人刮目相看。其实这桩传闻之所以具备一定的可信度,便是在陆沉崛起的过程中,萧望之对他的帮助明显超出常理。”
李端来到观云台二层,于阑干旁驻足,抬手按着白玉石刻,颔首道:“朕原本也有些好奇,萧望之手下将才良多,陈澜钰、裴邃、宋世飞等等,哪一个不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俊杰,更不必说他的亲生儿子也在身边,他缘何会对一个商贾之子如此上心?”
秦正轻声一叹,这世上很多事看似无迹可寻,但若是事后回想起来,常常会有原来如此之感。
李端凝望着天高云远,淡淡道:“当左相说出这些传闻的时候,朕立刻便想到曾经的疑惑,然后便觉得这个传闻颇有可信之处。如果陆沉和杨光远无关,萧望之又怎会这般不遗余力地提携他呢?”
一般而言,当天子公开说出这番论断,他心里的倾向便已非常明显。
官府办案需要证据,可是这种牵扯到皇权稳固的事情不需要证据,只在于天子的一念之间。
秦正默然不语,并未在这个时候替陆沉辩解。
李端抬手轻轻敲着石刻,缓缓问道:“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此事?”
秦正细思片刻,答道:“陛下,如今北伐战役处于关键时期,不宜大动干戈波及军心,故而臣认为有两种应对之策。”
“说来。”
“其一,召陆沉和陆通父子入京,将此事原委厘清,过后可以让陆沉返回边军继续担任军职,但是要将陆通留在京中。朝廷不能苛待陆通,无非是多花些银子将他养在京里。”
李端不置可否,又问道:“第二呢?”
秦正从容不迫地说道:“第二便是以褒扬嘉赏边军将士的名义,让陆沉进京面圣,然后将其留在京中委以闲职。不必刻意提起他的身世传闻,只需要让他待在京中,同时让织经司和朝廷有关部衙慢慢调查此事便可。在臣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对陆沉采取过分强硬的手段,那会导致边军和朝廷离心离德。”
李端心里稍感熨帖,且不说秦正的提议是否合理,至少这位织经司提举是完全为天子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