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一位中年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御花园,穿过宫中内监和禁卫,径直来到赏月亭中。
李端抬手示意,然后对陆沉说道:“其实朕一直不太相信密探的作用,毕竟时间和距离是制约情报传递的现实问题,很多事情如果当时不能给出决断,几天甚至十几天后早已没有意义。不过秦正对朕说,织经司最大的作用不是在纷繁复杂的战场上猜测敌人的动向,而是用水磨功夫在敌人的心脏上埋下一根刺。”
陆沉忽然意识到,自己思考问题的角度依然局限在战争本身,而天子明显要比他高出一个层次。
正常情况下天子肯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然而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死亡已经成为必然的结局,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尝试一次?
如果天子决定御驾亲征,陆沉和其他几位军务大臣必须提前做好详尽的筹划,诸如前期迷惑敌人的招数、边军各部的统一调度、以及最终战场的选择,这显然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
“平身。”
“不明白很正常,这世上没有全知全能的人。”
不只是萧望之和厉天润,还有陆通、林颉、李道彦、薛南亭、面前的天子乃至于景国的庆聿恭,陆沉不断发掘着他们身上的长处,然后从中吸取对自己有用的营养。
李端接过话头,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件事朕早就有了安排。”
来人正是织经司提举秦正。
陆沉心中百折千回,天子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于他而言已经是推心置腹的信任。
李端缓缓呼出一口气,望着东边墙角那几株寒梅,眼中的眷恋很快变成慨然豪迈之色。
李端又对陆沉说道:“至于你,现在你要认真筹划这件事的细节,和萧望之、厉天润做好配合与准备。”
人活于世,何以太上忘情?
他正色道:“陛下隆恩,臣铭感五内,一日不敢或忘。”
李端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葛太久,于是坦然地说道:“朕虽然不太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景国皇帝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明主。元嘉之变以前,景廉人看似实力强横不可战胜,但是他们内部存在很大的隐患,只有不断地扩张才能维持自身的强势。然而这世间疆土终究有限,而且随着景军不断攻城略地,过于庞大的王朝也难以持久,当时摆在景廉人面前的是一个表面上烈火烹油的死局。直到如今这位皇帝出现,他选择主动停下扩张的脚步,转而提升内部的稳定。”
李端点头道:“很好,那就让北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