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庞,一双木讷迟滞的眼睛。
陆沉心中微微一动,脑海中浮现那日在慈宁殿的情景。
许太后终究高估了自己的手腕,也低估了李宗本的决心,纵然当时陆沉不在场,这位年轻的天子也能应付过去。到最后许太后已经无奈地放弃,但是李宗本反而主动退了一步,允许李宗简参与今日的仪程。
陆沉并不知道这对天家兄弟昨天的见面,但此刻观察着李宗简心丧若死的表情,他忽然察觉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李宗本为何要同意许太后的请求?
他明明不需要这样做,许太后心情的好坏与他无关,他可以将李宗简一直圈禁于秋山巷,避免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
除非——
陆沉开始观察周遭的情形。
皇陵正前方宽敞的区域内,站着等待行礼的官员和勋贵,右前方是宗室子弟,左前方的人群则分为三个部分,其一是准备着各式祭祀用品的宫中内监,其二是等待完成最后封门仪式的工匠,剩下的便是宫中廷卫和织经司的高手。
禁军在皇陵周遭戒严,京营将士则在更外围布防。
此刻云集在皇陵外面的千余人,无论身份贵贱高低,每个人都经过仔细的检查,确保身世清白不会存在问题。
陆沉非常耐心地一个个看过去,在扫过某个端着托盘的太监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这个太监大概二十多岁,站在人群的边缘,上身微微前倾,呈现出一种紧绷的姿态。
毫无疑问,他显得非常紧张。
便在这时,皇陵大门处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李宗本当先而出,廷卫们跟在后面。
至此,山陵葬礼进入遣奠的流程。
在礼部尚书谢珍的指引下,宫中内监捧着奠礼依次来到祭坛附近。
李宗本站在祭坛正南方,面向皇陵站定。
左相李道彦迈步来到天子侧前方,手中捧着哀册文。
“致礼!”
礼部尚书谢珍高声呼喝,周遭千余人尽皆伏首,随之便听见李道彦苍老的声音响起。
这位老相爷冲着祭坛方向,一字一句地诵读着。
“维建武十五年,岁次壬寅,四月甲寅朔,十九日丁丑,高宗明皇帝崩于正寝,六月初五壬寅,迁神于皇陵,礼也。”
“符卯金而叶运,绍平难之开基,覆同干建,载并坤维,法成周而垂范,稽世祖而作则,构大业而云终,偃巨室而不惑。嗣主仁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