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急于入京,安心在家中陪伴即可。待一切安排妥当,他再入京也不迟。”
原来如此。
王安立刻醒悟。
天子句句不离待产二字,甚至破例允许陆沉在定州受爵,那么陆沉总不能一直留在靖州。
如今景军已经退兵,边境暂时无忧,刘守光在这场大战中的表现可圈可点,理应继续履行靖州大都督的职责。如此一来,陆沉的都督江北三州军务之权也该取消,这本就是一个临时性的安排。
这一刻王安心中颇多感慨。
他不止是翟林王氏之主,还在景军的屠刀下保全数千族人,步步高升成为当初的伪燕宰相,甚至最后狠狠摆了庆聿恭一道,因此他对官场上的门道了如指掌,自然很清楚面前天子对陆沉的猜忌。
正常情况下,李宗本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一道圣旨便可夺去陆沉的临时权柄,然后让他入京受爵。
他之所以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是想给陆沉足够的尊重,避免激化君臣之间的矛盾。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王安默默一叹,正因为他只是一个清闲的待诏学士,身处局外看得格外清晰,天子本来有更加妥当的方式处理陆沉的问题,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时至今日,却不知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
一念及此,王安恭敬地说道:“臣相信山阳郡公定能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
他当然没有资格替陆沉做决定,经历过大半辈子的风雨坎坷,王安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
这句话只是向天子表明,他会做好这个居中传话之人。
他固然要站在陆沉那边,却也没有必要在这座皇宫里和天子硬顶,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李宗本面露赞许,颔首道:“有爱卿这句话,朕便放心了。”
正事谈毕转入闲话,二人又聊了一阵诗文经义,王安虽然比不上自家兄长,却也是饱读经书学富五车,旁征博引妙语连珠不在话下。
君臣相谈甚欢。
直到王安行礼告退之时,李宗本竟然有些不舍。
不过当王安在苑玉吉的引领下退出偏殿,李宗本的脸色便淡了下来。
他看着案上似乎永远都看不完的奏章,抬手捏了捏眉心,微露倦色。
一挥手,宫人们便都恭敬地退下。
苑玉吉回到偏殿的时候,年轻的天子斜靠在榻上。
“陛下。”
苑玉吉望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