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霎时哭声震天!
他们无助、他们悲伤、他们愤怒……然而,他们对此天降大祸偏偏无计可施!长期养成的习惯,驱使着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流着泪,双膝一软向着城头跪将下去,绝望地伸出双手,哭号着祈求永远得不到的怜悯,直到自己,或身旁的人被射倒、砸中……
由于明朝兵制本身的结构设计,兵士们大都不是什么好人,然而,要他们向百姓射击,除了极个别心理严重扭曲者,虽然没得到明确命令,大部分人还是不忍,往往采取半张弦方式,而且也是没有瞄准的漫射、投石兵也没有做探头攻击,只是挑些小块的砖石盲目地把隔着墙垛抛出去——不过,人群实在太密集了,目标又是衣着单薄的百姓,即便如此,转眼间还是有两三百人中了箭或被砸的头破血流,毙命者就地倒下,伤者在人群的脚下挣扎哀嚎着。
眼见着前面城上投石与弓箭的无差别攻击,后面的百姓们不敢再向前拥挤,人潮巨大的推动力消失了,长跪在地的百姓们见求助无望,城上依然有疏疏落落的箭只射下,终于有人明白过来:前有高墙箭石,后面是贼人的刀枪,越来越多的人索性一屁股坐下,指着城头绝望地破口大骂——是的,他们不恨贼人,那些本就是贼啊!他们把愤怒和仇恨倾泻到城上: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这样做确实没错——贼人们只是把他们驱离家园,而应该保护他们的官府却在光天化日下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屠杀了几百条性命!
他们有什么错?
在人群的西面,骑兵的警戒线外,关盛云的主力部队默默地走过。辅兵队在人群后面开始土木作业,不到一个时辰,便完成了一道扎扎实实的、贯穿城南东西的巨大防线——有现成的村落民居可宿,辅兵队只要构筑工事便好,不需要费时间搭建营垒,因而效率非常高。
终于,城下的人群开始移动:他们离开了城墙百步左右,避开弓箭的射程向西,靠着青龙涧河岸,在城墙西南角,高藤豆的三个飞兽营与尤福田的怒涛营两道工事之间的空地暂时停留下来。这片空地说来不算小,但依然是人挤人,不过,这也是至少目前他们唯一可以安全停留的地方。
城上的马文升终于松了一口气,干笑一声:“做得不错,首战大捷!本官即刻就草拟奏章为各位请功。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守城大功重重有赏,”随即恶狠狠补上一句,“敢松弛懈怠者,就地正法!”
然后,指着几位下属:“潘大人,荆大人,王佥事,你们密切注意贼人动向,分头守城,不得大意。本官先去巡城。”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