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齿道:“狗官!那百姓们难道就不懂得做个鱼死网破么?”
齐士怡睚眦欲裂地恨道:“鱼死网破?若我说,这帮愚民,比狗官更为该杀!”
罗世藩奇道:“齐兄,此话怎讲?”
齐立伦垂泪不语,齐士怡切齿道:“那愚民苟延残喘,肚里尽是草籽树皮,照理说本该知道元凶大恶为谁,然皆像被猪油蒙了心肝。狗官钱玉川为蒙蔽乡野愚民,偶见有野猫扑食蝗虫,便说山精鬼魅托身与野猫,要食尽蝗虫,救民于倒悬。于是所有愚夫愚夫,视山猫豺狈为神,竟为之建祠,每日焚香跪拜,祭之拜之者不绝于途!自是起,不仅每逢春季将拳头菜采摘一空,供之于山野,更有将活人为祭者!而今之南阳,人皆兽形,面如槁木,已如鬼蜮尔!”
听了这番话,罗世藩已是满腔怒火。察言观色,心下知道大半为实,但毕竟太过匪夷所思,再问道:“依尊父子之言,这南阳城里竟没有一个明白人了么?”
“有过的,譬如小婿。”齐立伦言道,“几年下来,已都被钱玉川找各种借口杀绝了。那厮本想借此平步青云,然把南阳搞得百里残破,无人接手,也只得继续把这知府一路做下去。不过,从亚中大夫而正议大夫,而通议大夫,再正奉大夫……荣衔可是一路加了上去!”
齐士怡继续道:“这南阳府,可谓豺狼当道、遍地蛇鼠。在下只恨自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若是能报大仇,纵是粉身碎骨亦是无憾!”
罗世藩犹疑道:“狗官自是当诛,我想那些乡野愚夫,纵有可恨之处,也属受其蒙蔽者,似不应一概而论吧?”
齐立伦瞠目道:“小老儿斗胆,军师大人差矣。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穷山恶水,蒙昧无知自是情有可原。若是单纯蠢笨,老夫恨意断不至如此。今日老夫豁得丢丑,与军师大人分诉个明白。军师可知小女自经后,境遇如何?”
罗世藩茫然道:“人都死了,还能如何?”
齐立伦切齿一字一句道:“军师大人,您错了!那般畜生,多是光棍无赖子,从未见过女子。小女未及下葬,这班无赖纠合在一起,竟将尸身扒个精光,百般凌辱后开膛破腹扪阴割乳,最后曝尸于野!待犬子闻讯赶去,早已寸骨无存!可怜我齐家世代书香,竟遭如此惨遇!军师大人您说,这些事,难道也是那狗官教的不成!”
齐士怡接口道:“我那姊夫,既有功名在身,家道殷实,纵那钱狗官再胡来,本也无损自家分毫。然为愚夫愚妇慷慨请命,被抄家后,竟被那班为之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