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的几千流民百姓,别说保宁府,连南津关都绝对不可能打下来,所以王、吴二人领命,用路通弄到的腰牌骗过守军,不止要替程西开关,更要一鼓作气拿下保宁的南门。随后程西率众在城里捣乱,再全力配合王、吴二人打开北门……
部分因为这个缘故,方戈便没造什么攻城塔楼辒辒车之类的复杂器械。另一个原因是,反正造出来也别指望没有任何训练和纪律约束的百姓们能用——大型器械需要几十甚至上百人合力推动,这种工作通常需要辅兵完成。辅兵们由于对皮鞭军棍等种种酷刑日积月累的恐惧感,下意识服从命令成了习惯,再加上有基层军官现场用刀逼着,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会冒着守军城头倾泻的火力向前缓慢地推进、而百姓们则不然,他们固然会由于惧怕刀斧加身在一开始推着走,一旦进入城头攻击范围,见到周围同伴的惨死,百分之百会四散奔逃,把塔楼里的战兵们扔在敌人的攻击之下,宝贵的战兵们便会如被囚在棺材里一样必死无疑!
方戈对拿下保宁府信心十足,甚至连观察城墙上指挥布防的土垒都堆得很潦草。
程西混在饥民队伍里,已经逼近了南津关墙上守军的射击极限。随着墙上刀枪反射的光芒越来越耀目、守军的面孔逐渐清晰可辨,人们心里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强烈,脚步便明显慢了下来。见此情形,守军们的士气陡然高涨,一个个挥舞着兵刃,对下面的人大声叫骂,用一切恶毒的话语掩饰自己刚才的胆怯。弓兵们则从箭壶里抽出羽箭搭在箭台上准备射击。
王彪的战兵们已在他身后列好了四路纵队,二十名枪兵拄着长枪,刀盾兵的圆盾都背在背上,刀也都在鞘里,除了呼吸声,队伍里一片肃静。汤众看看这群人,再扭脸看看自己的手下,两下的对比实在太过鲜明,不好意思地呵斥道:“都给老子闭嘴!有胆的便随王千总出关杀贼!”
关头上霎时安静下来。
王彪对汤众道:“汤大人,莫教兄弟们放箭。这些家伙一下子跑散开,卑职不好追。”
汤众匆匆下令止住了跃跃欲试的弓兵,周峻奇道:“可不放箭……贼们逼到近前却该如何?”
王彪傲然一笑,指着人潮道:“周大人,您看贼人们哪里有什么云梯?即使到了城下,能抠着砖缝爬上来么?卑职等的就是他们走近些!”
看着最前面的流民已战战兢兢地走到距墙几十步的地方,不等周、汤二人说话,王彪自言自语般道:“不等四眼狗了。发信号!”
又是一支响箭尖啸着刺破苍穹,啸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