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虎预料的差不多,弓兵们开到距城墙两百四五十步外时,墙上的火炮陆续开火了。不过,这种距离谈不上什么准头,火炮也就那么几门,一枚又一枚的大铁球呼啸着掠过,有的离队伍十几丈远,最近的也在丈外,击起的泥土溅了几人一身,也就是吓人一跳罢了,没造成任何损失。
在弓兵队官的命令下,纵队向两翼展开变成横队,躲在盾后左右张顾了一阵,先后听到两声哨音,知道所有弓兵都已就位,于是队官吹响了挂在胸前的牛角号。随着号声,弓兵们与盾兵两人一组,猫着腰向前缓步推进,阵线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城墙逼近。
墙上的众官都急红了眼。这个距离,弓弩鞭长莫及,只能靠墙上那几门火炮了。然而,准确性固然完全不能指望,每放过一响,合力拖回炮位、清膛、装药、压实、装弹……至少要一两盏茶的时间;已经打过几发的更麻烦,需要等炮身冷却,否则,万一炸了膛,那可比被贼人登墙危害还要大得多。袁平、武义、高谦、张德昌等军官都各自守定了一门炮,心急火燎地喝骂着指挥炮手发炮,纪澍和张坚等文官也在组织弓兵做干扰性射击。
随着距离的拉近,终于有弹丸命中了目标,中了炮的贼兵当然绝无生理,但近千贼人疏落的阵线,这几门炮绝对无法阻止。
弓兵线后面的贼人又调兵了!一队又一队列成方阵的贼兵开上来,跟在弓兵后三五十步远近。在阳光映射下,贼阵里不时闪出点点亮光——这些都是披甲,贼人的主力!城墙垮塌后,贼人要一鼓破城!
又是一声号角,贼人弓兵的阵线在百步外停了下来。盾后一阵火镰爆出的火星闪过,火把燃起,随即探出一只只手臂,将火把插在侧前方的地上。与此同时,后面列阵的贼人披甲纷纷取下背上的圆盾遮护住前胸,一手握刀,半躬下腰身——这是标准的冲锋的姿态。
“倒水,倒水啊!”喊话的是巡按御史施开第。丁壮们如梦方醒地扔下手里的石块奔向水桶,不过,众人心里都知道,肯定来不及了。
“啊!”一声惨叫传来。循声望去,指挥使杨忠国、总兵官姜士德两人像两尊天神守在马道前,背后是二位将军的亲卫,两堵墙一样把通路堵得严严实实。杨忠国的刀还在向下滴血,脚前是一个无甲辅兵的尸身,显是吓破了胆想逃,被杨大帅砍了。见众人望来,姜士德大吼道:“临阵脱逃者斩!”
张坚扭脸望向纪澍,脸上一派决然的神色:“纪大人,您避一避吧,待会儿您要组织反击。”
纪澍摇了摇头:“城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