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水渍,洇出极深的青色的斑点,仿佛年深日久积下的青苔。
蓦地,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莲儿的身体陡然一僵。
现如今后宅还没个正经主子,那几名管事眼下想必正在用饭,也不会在这时候跑到园子里来,除却这两者,来人只可能是哪个有些体面的金奴,许是路过罢。
这些念头几乎是在瞬间浮上脑海,莲儿的身体已然先一步动作起来。她膝行着往旁挪了挪,让开了正当中的甬路,同时双手扶地,脑袋深深地埋进两臂之间,连呼吸都放轻了。
来人脚步轻捷,走得很快,没多久便行至莲儿的身前。
莲儿一动不动地伏在上,以为那金奴会不屑地绕过她、一如此前那些金奴面对宋奴时一样。
然而,那脚步声忽地停了。
一双鞋尖出现在了莲儿视线的尽处,已经有些抽丝的半旧绢料上,绣着几丛迎春花,针脚算不上细密,却胜在颜色鲜亮,煞是抢眼。
“总算找着你了。”
轻柔的风声里,一缕音线飘进耳畔。极娇柔的喉音,还带着一丝笑意,莫名地有几分熟悉。
莲儿张了张嘴,那句近来常说的“奴婢该死”已然漫上了唇齿。
然而,下一息,她的声音却卡在了喉头。
她猛地抬起了头。
那一刹,在那张青白发灰如骷髅的脸上,在那凹陷的眼窝深处,竟迸发出了近乎灼烈的光。
“……是……是你?”莲儿死命地张大了眼睛,试图辨认出那一道背光而立的身影。
然而,正午的阳光犹自绚烂,如一根根金色的利箭刺入她的眼眸,她的目中很快便淌下了泪水,模糊的视线令得眼前的一切越加难辨,大块的黑影紧接着涌上,她渐渐生出了眩晕之感。
她甩了甩头,忽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与胆量,竟一下子抓住了来人的裙角:
“是……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颤抖的语声艰难地自莲儿的喉头挤出,又被春天的大风切割得稀碎。
扑天盖地的昏黑席卷而来,莲儿昏昏沉沉的脑袋里此刻只剩下了这四个字,她全部的力气似是也被这四个字耗尽,甚而已经无力再抓住那一角衣裙,任由那细布料子自指缝中滑落。
有风拂过,将那一角裙裾吹得翻卷起来。
卫姝缓缓地蹲下了身,将裙摆捏成个卷儿,重又塞回到了莲儿的手中,细声道:“嗯,是我,莲儿。我来找你了。”
莲儿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