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满河灯火如星,天空密布阴云,河畔乌泱泱四下逃窜的人群峰拥挤踏,有不少人正朝着黑棚奔来。
出了什么事?
莲儿下意识攥紧手中物事,掌心传来粗糙的触感,指尖寒意凛然。
匕首?短刀?
她心中隐有明悟,可脑子却还停留在方才天光乍涌的那一刻,呆呆地目注前方,身体发僵,动弹不得。
“不好!棚子要倒了!”
不知是谁突然吼了一嗓子。
莲儿被这声音惊醒,惶然抬头,却见头顶黑廊果然正在大幅摇晃,四周用于固锁的竹架亦发出了“吱哑”声。
黑棚真的要倒了。
“快出去!”
几名神仆齐齐发一声喊,丢下金杖奔至大萨满身边,连拖带抱地护送着他先行逃向出口,那引路祭司亦飞窜了出去,晃眼便没了踪影。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终是明白发生了什么,驱奴人当即挥舞皮鞭赶开挡路的离奴,仗着行动自由,又有兵器开道,一个个争先恐后向着出口处狂奔,哪会再管这些人牲的死活。
“来人,把大萨满请上船。”
高大的楼船上,莽泰肃立于甲板最前方,居高临下纵览码头全局,视线在即将歪倒的黑棚处停了一息,面上有冷意划过。
不知何故,那看似被竹架刮裂的棚布、那好像是被大风吹倒的黑棚,皆让他生出了一种怪异的熟悉感,就仿佛一个月前踏青宴上的种种情形,再度现于眼前。
那一天不也正如眼下这般,看似一切皆在意料之外,却又无事不在算计之中?
阿琪思!
莽泰负在身后的手曲张了一下,似欲抓住什么东西,目中杀意翻涌。
但他很快便将这情绪抑下,沉声道:“再去个百人队,前队东路、后队西路,把这些贱民分开。”
语罢,他单手按向栏杆,额角的狼首刺青带着酷烈与铁血之气,神情却淡然至极。
不过是挤在近处的百姓乱了些而已,远还没到需要派兵镇压的地步,两个百人队都嫌多。
码头上很快又是一阵人仰马翻,重甲铁骑的威慑力果然非同凡响,百姓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乱跑大叫。
至于那些牧那黑泰,却是比普通百姓听话得多,已经有不少人自行跑回了牛车,那黑棚本就是以竹架固定的,并不重,就算被压在下头也只是轻伤罢了。
“大帅,尸首全都打捞上来了。”一名亲卫此时走来禀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