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自不必说,武技卓绝,骑术更是精湛,那匹老马又很温驯,虽跑得慢些,却胜在平稳,全程一步也不曾踏出划线,抵达终点时,老伍挂在马鞍旁的小沙漏还余着好些。
“丫头不错啊。”
他呼着热气赞了一句,便从马鞍里掏出名簿与印章来,朝那印章上头呵了口气,在卫姝的名字后头盖了个红圈儿。
初试通过。
杨七娘很快也通过了。
她在骑术上颇下过一番苦功,上马时踩蹬翻身一气呵成,姿态潇洒,老伍看得满脸笑容。一圈跑下来,小姑娘脸不红、气不喘,也拿到了合格的印鉴。
见二人皆是有些底子的,老伍像是松了口气,转头便从马厩后拉来一张套好的马车,三匹驭马显是经过一番挑选的,皆非青壮,却又比之前那匹老马更健壮些。
“卫丫头,你先来。”老伍冲卫姝招了招手。
他一眼便瞧出卫姝身怀武技,虽然辨不出深浅来,却明显高出杨七娘数筹,是以让卫姝先考。
第一个御车过障的考生难度更大些,因马儿对天气、地形等皆不熟,再老实的马也会不听使唤;而继考者则相对要容易几分。
卫姝也不推辞,提步上前,先伸手在头马身上拍了几下,又试了试笼头并马缰,旋即单手拢缰,跃上马车。
此刻,雪已经下得大了,风势亦成,空阔的校场上大雪纷飞,时有狂风扫过,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
当站上车辕、手握缰绳的一刹,一丝熟悉的感觉不期然涌上心头,有那么一瞬,卫姝仿佛重又回到了许久许久以前、回到了与父候逐鹿中原之时。
犹记那年残冬,她奉命押运粮草驰援边城,忽有追兵袭杀,前方又有险隘,她不得不率部断后,与敌军鏖战于野。
那一天,大雪当空,狂风呼号,一如此时。
卫姝不由得恍惚了一息,仿似当年风雪穿越经年,再现于眼前。
“杨丫头,点香!”
耳畔忽地传来老伍的呼喝,卫姝心神一凛,扬鞭甩下。
“噼啪”,鞭响声中,早便守在石墩前的杨七娘飞快点燃沉速,复又浸湿了纸媒。
这也不过三五息的工夫罢了,待她回头时,却见前方风狂雪急,那一乘马车正风驰电掣般冲向第一道路障,车上一道纤影肃立如剑,车旁一骑紧紧相随,正是老伍。
“她……她怎么……怎么是站着的?”杨七娘喃喃地道,张大的两眼微微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