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厂做工,一个月的薪饷是九块钱,而妻子需要在家里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只能帮着人缝缝补补,浆洗衣物,也能赚两三块钱。
这么一算,整个家庭每月收入能有十一二块钱,除去日常花销,还能存下近一半的钱,比起在大秦的日子,着实有盼头。
唉,若是能入籍落户,拿到齐国正式的身份,那日子怕是会更好一点。
就因为他们是外来移民,属于齐国的“非国民”身份,使得他在工厂里备受欺压,给的薪饷也是最低的。
像他这种在工厂里已经工作了四年之久的熟手,按照齐国正常的工资水平,早就应该涨到十四五块钱了,说不定还有工服和餐费补贴,日子肯定会宽裕许多。
但现在,他的工资也就比刚来的时候,只涨了两块钱,至于工服和餐费补贴,根本就没有。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呀!
就拿生育养孩子来说,齐国家庭凡是有新生儿诞生,每月都可以从官府哪里领取相应定额的粮油蛋奶票证,然后凭票在商铺享受价格折扣——据说,齐国刚刚建国那会,为了鼓励生育,增加人口,便立下了这个规定。
这孩子到了两三岁时,还可以极低的价格将其送到公共的育婴堂、托儿所,交给专业的育儿妈子和妇人照顾,从而腾出手来继续生育或者从事自己的工作。
当孩子年满六周岁,那便能免费就读官府开办的小学和中学,完成八年的义务教育。
而像他们这种没有入籍的外来移民,是根本享受不到这种国家福利的。
住着最为恶劣的环境,吃着最为廉价的食物,干着最为辛苦的工作,拿着最为低廉的工资。
且熬着吧,等多攒下点钱,托个关系,将入籍给办了,再买一间温馨舒适的小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现在这日子,最起码比在大秦要强多了。
“当家的,怎么又喝起酒了?”妻子孙氏见他从橱柜下面拿出未喝完的烧酒,不由微蹙眉头。
“喝口酒解解乏。”卢元祥笑了笑,取过一只大瓷碗,轻轻地倒了二两的样子,然后又将瓶口塞严,放了回去。
“今天上午,巷子里来了很多官人,听说大兴府尹也亲自过来视察了。”孙氏从屋角将木盆端到煤油灯照着的地方,开始浆洗幼儿的尿布。
“那些官人来做什么?”卢元祥三口两口将大半碗稀饭吃完,然后端起酒碗,小小的抿了一口,一股辛辣顿时从喉咙口流淌到腹下,仿佛身体里的血液瞬间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