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隶庐州府的舒城县,说不上甚么好地方,但毕竟是南直隶辖内,常住人口虽不算多,但烟雨迷蒙,颇得文人墨客偏爱。
不管是真才实学,还是附庸风雅,文人总归是有钱的,那些没钱的也是要文人面子和架子的,所以能够四处周游的人,即便借钱也好,都是舍得花钱的,如此一来,舒城县也就热闹了。
天上正是小雨,不少人泛舟赏雨,或歌或渔,美酒配清风,便是画儿也似的风景。
一条乌篷船,放任于江面之上,看似有些落魄的人儿,只是抱着一口剑,旁边放着一个极其硕大的酒葫芦,颇有李太白醉酒游湖的仙人之姿。
他喝了一口酒,抬头看着天,任由雨水泼洒在脸上,一蓑烟雨任平生。
不断有船从他的乌篷船边擦过,时不时传来男女略显庸俗而别有深意的笑声,也有些穷酸的诗词,只求平仄,堆砌辞藻,无病*,毫无神韵。
也有些卖笑船娘,弹奏着只值五文钱的小曲儿,曲调也有些走样,听起来像门板上挂跟弦就能称之为琴一般劣质。
一条看着不小的画舫,分水而来,船上仆从很多,丝竹之声不断,船工卖力撑着竹篙,船头的老大见得前头那乌篷船,赶忙大声嚷嚷,然而乌篷船却不为所动。
船老大抽出长长的竹篙来,抵住乌篷船的船头,想将乌篷船推到一旁,谁知那乌篷船只是原地打了个转,船上那落魄人却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船头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船舱内的文人雅士,贵公子和美人花,诸人也是图个新鲜,都在嘲笑着落魄人的不知好歹,也讥讽船老大脑子简单不懂办事。
也有些自诩清高的,只觉着自己不食人间烟火,觉着眼前这一切充满了乡俚气息,自己却偷偷瞄着前面兄弟携带过来的美眷的屁股。
船老大也急了,只能用眼神朝船上的官人们求助,然而众人也只是口头说说,有人说直接撞过去,就不信他不躲,反正画舫大一些,不会吃亏。
有人说若是翻船了,这落魄人也是可怜,也有人有些小聪明,说此落魄人在船上如此淡然,该是水上人,即便翻船落水,也不会有事云云。
正说得兴奋,船舱中一名中年儒士却朝那船老大道:“这水面又不是咱们的,舟楫往来,是各人自由,你们只知道驱赶,这水面莫不成是你家的?”
众人被说得羞愧,也不敢抬头,那中年儒士便走到船头来,朝那落魄人道:“这位朋友,我是庐州崔建洲,外头雨大,你的船小,不如上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