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轻拂过垂落的墨发,千寻眼底的光瞬间黯淡失色。她仿佛忽然明白了赖笙歌说的那些话,不管她要或不要,这是赖笙歌要给的,无人可阻。
他从来,算无遗策。
算计了一切,唯独算不到自己的未来。
千寻苦笑两声,“好,我走。”她没有停留,转身就走,不见半刻犹豫。
听见她出去的脚步声,赖笙歌才抬头,定定的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
“你是自找的。”千成轻叹一声,“何必呢?”
“如你所说,何必呢?”赖笙歌谩笑,“何必给她压力,倒不如让她走得痛快一些。她素来不是会纠缠的女子,应该走得坦荡,不该负疚。否则,岂非违背了我的本意?”
千成摇头,“那你的肺腑之言,又何必与她言说?”
这话一出口,赖笙歌的脸色稍稍暗沉了一下,“我怕没有机会……至少这样,海棠的事她不会再怪我。”
“你分明是怕她出去了,会忘了你。”千成一语道破。
闻言,赖笙歌不语,良久才又干笑两声,“她不会忘记的。”
“是吗?”千成苦笑,“也许幸福太多,就会忘了过往的痛楚,忘了你……”
赖笙歌的身子稍稍一怔,却也笑了笑,“若是如此,那也极好。”
殊不知,心口揪着,若凌迟一般。
面上,仍无表情。
当曙光从窗外落入窗棂,千寻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将结束。
许是发现了上官燕和千成的失踪,宫内的鬼王大军开始调度。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与冷兵器的碰撞之音,将整个晨曦宫重重包围。
大批的鬼王大军若潮水一般将新房围的水泄不通。
赖笙歌也不慌,脸微白,唇微白,面上没有半点波澜,“你们该走了。”顿了顿,他低着头也不去看千寻,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只能送到这儿了。”
“大师伯,你不走?”上官燕蹙眉,略显焦灼。
千成深吸一口气,“我不护着阵,赖笙歌体力不支时,你们便会有危险。若是阵法无法得到延续,你们陷入阵内,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上官燕缄默不语,只是扭头望着身边的千寻。
站在红线缭绕的圈中央,千寻羽睫微颤,唇微颤,却只是盯着赖笙歌道一句,“保重。”
赖笙歌深吸一口气,徐徐抬起头,“若是记得最好,若是不记得,那就忘得干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