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佥都御史,问案也是他的老本行,稍微定了定神,就说道:“罪员狎妓,有辱官风,辜负圣恩,按律理当罢免官职,永不叙用。”
黄孝儒笑了,“不愧是督察院的人,就是懂得大明律。但本官有所不解……伱怎么认定自己是狎妓?”
俞士吉一愣,“堂尊,寻欢作乐,饮酒狎妓,有辱官箴,这事情还有疑问吗?”
“自然。”黄孝儒冷笑道:“所谓狎妓,必定是去朝廷指定的乐户,如此才算狎妓。可若是良家女子,那就是逼良为娼。”
俞士吉立刻道:“堂尊大人,你这就是为难人了。罪员偶尔去了青楼,给了钱,找了姑娘,难道我还要先询问她是不是乐户?如果不是,就让她离开,另行更换?似乎没有这个道理吧!”
黄孝儒笑道:“俞士吉,你属实伶牙俐齿,但我要问你,你去的地方是青楼吗?”
俞士吉脸色微变,却还是镇定道:“我去的虽说不是秦淮河的乐户青楼,但偌大的应天,有些暗娼也是寻常,罪员只是偶尔一去,并不知情。”
黄孝儒点了点头,又看看其他人,“你们也和俞士吉一样的说法?”
众人互相看了看,他们也不能说没去,如果要丢官罢职,也只能认命了。
见众人没有反驳,黄孝儒又对许典吏道:“把他们先押到旁边的房舍。”
许典吏照办,随后黄孝儒道:“把暗娼的东家押上来。”
这一次不用从人群经过,很快就带上来一个中年妇人。
她姓花,早些年有个名号,叫牡丹。后来上了年岁,又干了这个生意,因此得了个诨号,叫花大虫。
“这是本官拿到的口供,你的那里有三十七个姑娘,其中二十八人都是良家子弟,并非乐籍。此事你可知道?”
花大虫刁钻泼辣,对待手下姑娘,半点不留情,比母老虎还狠。
但是她的那点威风,到了大堂之上,就根本没用,她已经吓得浑身颤栗。
“民妇、民妇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逼良为娼?”
“为……为了给她们一口饭吃。实不相瞒,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她们到了京城,也是在外面饿死。小妇人见她们可怜,就收留了她们……只是小妇人家底薄儿,总不能坐吃山空。大姑娘家的,又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靠着脸蛋谋个生路。要说起来,大家伙也都是可怜人,小妇人知罪,知罪了。”
说着花大虫匍匐在堂上,不停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