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混进官场的新人,有一半以上,都是古文的。
于谦写文章,批驳这种风气,结果捅了马蜂窝,招来了督察院问话。
“我写文章,也不过是说心中所想罢了。人微言轻,很难说有什么用处……我只是不忍心,日后尽是一些庸碌之徒,栖身官场罢了。”
徐显忠笑道:“这就是了,于谦同学,你知道上一科的状元陈循吧?”
于谦眨了眨眼睛,“知道,他夸官的时候我见过,很清秀很文雅的一个人。”
“也很愚蠢!”
“愚蠢?”
“嗯,他在去年的时候,签了一份约书,将辽东的一处煤矿作价卖给了商贾……但是他算错了修路的费用,还没有考虑对女真部落的补偿款……结果就是三百万两的损失!”
“三百万两?这么多?”于谦惊讶道:“那这位状元公怕是麻烦了。”
“没有,他已经荣升翰林侍读了。”
“怎么会?”于谦惊问。
“没什么好吃惊的……不光如此,他还成了太子殿下的讲师。”
“讲师?”
“对……有关大明律法的,尤其是商法部分。”
“这太荒唐了!”于谦惊呼道:“如此弊端,朝廷怎么能袖手旁观?”
徐显忠两手一摊,“事实上这事很多人都不愿意追究。”
“为什么?”
“其一……他是状元,文人表率,出了点差错,也是难免的。其次,这种错误比比皆是。”
“比比皆是?”于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些年来,工商发展很快,有好些事情,远远超出了朝廷的预计,那几位尚书大人犯错很正常的。据说此事追查下去,会牵连到黄淮黄大人,毕竟调用陈循负责约书,就是他做主的。”
于谦听得目瞪口呆,黄淮眼下担任的是度支部尚书,手上权柄大的惊人……
在徐景昌卸下通政使之后,虽然通政使依旧是百官之首,但权柄弱了很多。
眼下大明几个实权的大部……首屈一指就是管人的吏部,其次就是管财权的度支部。
度支部的一支大笔,多少银子都从中流出……这个衙门居然安排一个糊涂车子,简直不敢想象!
于谦眉头深锁,“我实在是不明白,这种事情,秉公断案,明辨是非,就这么难吗?”
徐显忠道:“或许不难,但需要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