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蔡铭海讲完电话,乔梁和赵岩婷几人打了声招呼,表示呆会还有人会过来。
几人边吃边聊,话题没少围绕神行汽车展开,小二十分钟后,蔡铭海从市局赶了过来。
见蔡铭海来了,乔梁给赵岩婷几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市局的蔡局长。”
赵岩婷几人一听是市局的局长,忙不迭站起来。
蔡铭海笑道,“几位别这么见外,你们是乔市长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乔梁笑道,“老蔡,这位是赵老师,是我的导师。”
蔡铭海闻言恍然,他知道乔梁在职读研的事,没想到眼前这位竟是乔梁的研究生导师,难怪乔梁会专门给他打招呼。
短暂的寒暄后,蔡铭海坐下来,听乔梁几人聊了片刻,看向那名脸上有些许淤青的男子,猜到对方就是刚刚被打的男子,适时插了句话,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男子没想到蔡铭海会和自己说话,赶紧回答道,“免贵姓秦,蔡局长您称呼我小秦就行。”
蔡铭海笑问,“小秦,你这伤就是刚才弄的?”
叫小秦的男子点了点头,一想起这事,心里还有些不快。
蔡铭海这时端起酒杯道,“小秦,我得给你赔个不是,你看你来我们林山游玩,结果遭遇这种事,我作为市局局长有一定的责任,是我们的治安做得不够好……”
蔡铭海说了一番致歉的话,叫小秦的男子听得有些受宠若惊,堂堂一个市局局长因为刚刚那么一件小事给他赔不是,这端的是太给他面子了,以至于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发愣了一下,叫小秦的男子才在旁边女同伴的提醒下赶忙说道,“蔡局长,您千万别这么说,其实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有那种野蛮不讲理的人,这没啥好奇怪的,跟治安好不好没多大关系。”
蔡铭海笑道,“小秦,就冲你这善解人意的话,那我更得敬你一杯了。”
两人互相干了一杯,蔡铭海放下酒杯后,一旁的乔梁看了蔡铭海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他这会并没有多问。
饭局继续着,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宾主相谈尽欢,这才结束了今晚这场饭局。
乔梁将赵岩婷几人送上车,看着车子离去,然后转头看向蔡铭海,“老蔡,是不是出了啥事了?”
蔡铭海苦笑,“乔市长,啥都瞒不过您,刚刚抓的那个陈利放了,就是纠缠赵老师几人的那个。”
乔梁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还真被他猜中了,因为蔡铭海并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对方突然主动要求来参加他这个饭局,刚刚还特意给那个受伤的小秦致歉,这些都让乔梁有所猜测。
蔡铭海看了看乔梁的脸色,继续道,“乔市长,是黄书记亲自打的招呼。”
乔梁皱眉,“那个叫什么陈利的是啥来头,竟然还能让黄书记亲自打招呼放人。”
蔡铭海在来饭店的路上已经把那陈利的底细初步摸清,这会听乔梁问起,蔡铭海道,“乔市长,那个陈利就是黄书记刚上任第一天时,在大院门口打保安的那个家伙。”
乔梁挑了挑眉头,“是他?”
蔡铭海肯定地点头,“就是那个家伙,我确认过了。”
蔡铭海说完又道,“乔市长,在没有征得您同意的情况下,我就先把人放了,我是这么考虑的,这件事只能说是一件小事,两个大男人打架,一方先动手的固然有错,但那小秦顶多只是皮外伤,咱们真要把陈利拘几天,理由也不是很充足,所以与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跟黄书记对上,倒不如退一步……”
蔡铭海跟乔梁解释着自己的考量和权衡,他说的也是实话,平时出警碰到这种情况,往往也是以训诫教育为主,很少会直接拘人,除非是打架造成的影响较大,当然,如果有领导发话,那不管理由够不够,拘人是分分钟的事,问题的关键是这个陈利不是个无根无萍的人,人家背后是市书记黄定成,那背景硬着,所以在蔡铭海看来,没必要因为这么一件事跟黄定成较劲。
而蔡铭海之所以在没跟乔梁汇报的情况下就先行放人,主要有一点是考虑到了乔梁的性格,蔡铭海知道乔梁是个性格比较强硬的人,他要是先跟乔梁汇报,就怕乔梁的脾气一上来,非得跟黄定成碰一碰,所以蔡铭海自作主张先把人放了,乔梁要怪罪的话,他让乔梁批评几句总比乔梁去跟黄定成较劲好。
听蔡铭海说完,乔梁皱眉道,“咱们这位黄书记不仅自己霸道蛮横,看来连他身边的人也是一个德行啊。”
听到乔梁的话,蔡铭海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一点也不奇怪。”
乔梁道,“说的不错,你这形容得很贴切。”
蔡铭海看了看乔梁,又道,“乔市长,我擅作主张先将人放了,您如果不高兴的话,那就把我痛骂一顿。”
乔梁摆了摆手,“老蔡,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你是担心我脾气一上来就不理智,是不是?”
蔡铭海笑着挠头,“乔市长,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您一向都是……”
乔梁打断蔡铭海的话,道,“行了,你不用说啥拍马屁的话了,其实我知道自己的一些缺点和不足,但我有时又想,一个人如果太过于圆滑,那他还能坚持自己的初心和梦想吗?不过话说回来,人嘛,在现实生活中摸爬滚打久了,总会被磨去一些棱角,有时候,现实逼得人不得不低头啊。”
听着乔梁的话,蔡铭海不禁沉默起来,乔梁这番话他深有感触,在体制里摸爬滚打到现在,他所经历和遭遇的,远比乔梁要多。
两人无声站了一会,乔梁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走吧,该回去了。”
灯火通明的夜晚,车水马龙的街道,倒映着城市的繁华和喧嚣,城市的每个角落,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的办公室里,此刻犹自亮着灯,刚接到省纪律部门一位朋友冒着风险给他传来的消息后,李达清这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最担心的情况变成了现实,张江兰那娘们真的查到他头上来了,李达清心里边可谓是恨得牙痒痒的,一边骂着张江兰,一边又慌得不行。
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许久,李达清拿出手机拨通了省秘书长罗鸿景的电话。
李达清原本是不认识罗鸿景的,但前阵子,罗鸿景竟然主动找上了他,隐隐约约暗示了一些跟孙仕铭有关的事,李达清当即明白了过来,估计是已经‘失联’的孙仕铭给罗鸿景提供的信息,否则罗鸿景不会主动找上他,而他也是在伍长荣死后才投靠的孙仕铭,为了取得孙仕铭的信任,他着实费了一些功夫,自个揭自己的短,而在同孙仕铭走近后,李达清才发现大家原本都是一路人,因为孙仕铭和伍家老爷子伍伟雄的关系也不干净,虽然孙仕铭藏得很深,但李达清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在罗鸿景主动找上自己后,李达清毫不犹豫地顺杆子往上爬,他正因为自己缺乏上边的门路而发愁,尤其是孙仕铭无缘无故‘失联’将他惊出一身冷汗,在罗鸿景抛出橄榄枝后,李达清恨不得跟罗鸿景宣誓效忠。
眼下给罗鸿景打电话,李达清显然是没办法了,这时候他能想到的人只有罗鸿景,也只有罗鸿景才有能力捞他一把。
电话接通,李达清几乎是哭着道,“罗秘书长,这次您无论如何也得救救我。”
罗鸿景听着李达清的声音,不耐烦道,“李达清,天都没塌下来呢,你这哭的哪门子丧?”
李达清道,“罗秘书长,省纪律部门的张江兰已经准备带人来查我了,您说这不是丧钟是什么?”
罗鸿景扯了扯嘴角,“你慌什么,人家都还没下去呢,你就自己乱了阵脚,亏你也是纪律部门的,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罗鸿景说这话时,脸上的神色满是阴郁,他没想到韩士朋会跟他对着干,他已经明确要求对方不能动李达清了,结果韩士朋偏要动,最让他无奈的是,他还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跟韩士朋翻脸,好不容易拿捏住韩士朋的把柄,今后还指望着韩士朋发挥大作用,可不敢轻易跟韩士朋翻脸,再者,真要翻脸的话,罗鸿景心里其实也怕,万一韩士朋选择豁出去撕破脸,那他们这伙人指不定会一块完犊子。
而韩士朋这次的强硬态度,让罗鸿景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在借此敲打和震慑他们,让他们不要得寸进尺。
电话这头,李达清自是不知道这里边有诸多弯弯绕绕,心里憋屈的他,很快就道,“罗秘书长,张江兰那臭婆娘也不干净,她自个查别人倒是积极得很。”